第 110 章

王英被丟在地上,肩膀摔得生疼,卻不敢高聲,壓著嗓子道:“我有錢。”

“哼。”蔣鷺嗤笑一聲。

王英抬頭一看,見是蔣鷺,目光一緊,抱著肩膀要起身。

蔣鷺抬腳踩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壓下去,俯身道:“王公子好雅興,深夜與情人廝混,泛舟月下,好不浪漫。”他抬頭看了一眼天,“可惜今天不是月圓夜。”

王英痛得齜牙咧嘴,咬牙道:“你想怎樣?”

“點心鋪著火,可是你所為?”

王英道:“不是,我好端端的做那事幹什麼?”

“你敢斷言跟你家絕無關系?”

王英心頭罵道:真是個莽夫,就是跟我王家有關,我還能告訴你?嘴上卻道:“縱火是大罪,我王家又不是嫌日子太好過了,做那勞什子事給自己找麻煩?真當官府是吃閑飯的?”

縣衙的人對他們這些鄉紳就像是盯肥肉一樣盯著他們,一年四時八節少不得要打點一二,就是無事也要生出一二件來,為的就是伸手要錢,若非必要,他一家是躲都躲不及,怎會做這種事?

王英想到盛屏被官差抓走的事,“生意場上難免得罪人,她又沒有應酬經驗,被人報複了也屬正常,不過,若無實際證據,給些銀子關不了幾天就能放出來了。”

蔣鷺卻沒放過他,“說得輕巧,那可是十幾條人命,縣太爺會草草結案?”

王英笑了,看著蔣鷺有種看毛頭小子的不屑,“不值錢的賤命,只要家裡人不鬧,誰記得?誰會管?你與其在這兒揪著我不放,不如去縣衙使力氣,咱們這位府臺大人,不要官身不要功績,只要白花花的銀子和金燦燦的黃金。”

蔣鷺咬住牙根,“我再問你一次,這事跟你,跟你一家絕無關系?”

王英笑著沒回答。

蔣鷺也笑了,抓起他的左胳膊用力一掰。

王英痛呼一聲,險些暈過去,耳邊傳來蔣鷺涼涼的聲音,“我給你三天時間回家把這件事問清楚了,不然,你下頭這根玩意兒。”

剩下的話,蔣鷺沒說出來,陰森森盯著王英,腳尖輕輕在他腿間點了兩下。

王英本就痛得一身冷汗,這時更是渾身一抖,驚恐地看著蔣鷺,“好好,我答應你。”

雨後降溫,蔣鷺連日奔波,幾乎晝夜不歇,吹了風受了寒,咳嗽不止。

距離失火那天已經過去了十天,大多數商鋪已經重新開業,損毀最嚴重的兩條街還是被官差圍著不讓人靠近。

蔣鷺每天都會去,江文書見怪不怪,只要他不多話不礙事也不攔著他。

許是他的態度太過執著,這天中午,江文志主動叫了蔣鷺一起用飯。

德善樓,二樓包廂,珍饈滿桌,江文志給自己斟滿了酒,抿了一口,露出滿足的笑。

“你這人倒也執拗,只是腦子太死。”

“請江文書賜教。”

江文志酒過三巡,這才開口:“秋日天幹物燥,走水失火乃是尋常事,這次雖然出了人命,可縱火之人也不是沒抓著,王木匠店裡夥計已經招供了,不過他只承認靈犀館的火是他放的,但就這已經能治他的死罪了,便是再認下一樁,這人總不能死而複生再死一次吧。”

蔣鷺明白了,江文書這是要他給銀子,自然有人會把點心鋪起火一事安在木匠鋪夥計頭上,一條死罪是死,兩條死罪還是死,中間人從中拿錢得些好處,這事兒也就了了。

可官差圍著點心鋪和胭脂鋪查了這麼多天,瓶瓶罐罐拉了好幾車回縣衙調查,真相到底如何卻不得而知,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仔細調查,也不在乎這場火究竟因何而起,只是單純的要銀子罷了。

但蔣鷺不想這樣算了,若真是後廚失火導致的,該什麼的懲罰自然有律法可依,可若並非意外,那就是有人要栽贓陷害,如果真是這樣,不把真兇找出來,這一回是放火,下回又是什麼?那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叫人如何能正常生活?

“運回縣衙的東西可有查出什麼?”蔣鷺還是不死心。

江文志臉色一冷,酒杯重重落在桌面上,雙眼微眯,不算友好的看著蔣鷺,“我知道你攀上林府,今時不同往日,可是出事至今可有林府的人出面為你們疏通關系?勸你別太輕狂,有臺階便下,否則真到了對簿公堂的那天,還不定會發生什麼。”

兩人不歡而散,前後腳離開酒樓。

江文志從酒樓出來,一臉躁鬱,有個衙差快步跑向他,神色慌張,“江文書,出事了。”

江文志餘光瞥到剛從酒樓出來的蔣鷺,聲音放低了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