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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劉萬山吊兒郎當,顯然並不把王秋雲放在眼裡。
“家是分了,但分的也是劉家家産,現如今劉八死了,他又沒個兒子,這家産自然要歸還本家,自古以來就是這個理。”
這話王秋雲沒法接,她嫁給劉千冰六年,只得了一個女兒,平常在村裡走動,時不時就被人戳脊梁骨,說她是個不會下蛋的。
蔣鷺道:“好,便當做是這個理,可這二十兩銀子的事,還得仔細點兒,這借據在我看來是假的。”
劉萬山這時笑了,“假的?你說是假的便是假的了?白紙黑字,休要抵賴。”
“對,白紙黑字,誰也不能抵賴,方才你說這簽字是劉兄親自所簽,正好官府這幾日分發賞銀,劉兄的符牌我昨日才遞交上去,那我們就去官府,拿了符牌,對著指紋和簽字仔細辯一辨。”
劉萬山鼻孔出氣,“小兄弟是拿官老爺的威風壓我?”
“豈敢,我蔣鷺一個外人,不好插手你們劉家家事,可事關銀錢,自然要好好說道說道,你也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便是到官府跟前也是這個理,那我們就去官府跟前認一認這借據的真假,倘若劉兄真欠下了這二十兩銀子,嫂子自然不能不還。”
欠款一事劉千冰從未與王秋雲提過,她也不知借據真假,但蔣鷺義正言辭,甚至還敢去官府面前爭辯,她心裡有了幾分清明。
“我看這事左右爭吵不出個結果,便就依蔣兄弟所言,拿著借據去官府面前看看真假,若是真的,我王秋雲絕不多言,定將這二十兩銀子還上,可是,若這借據是假的,大伯哥可敢承擔後果?”
片刻沉默後,劉萬山轉身對蔣鷺道,“當年八弟簽下借據時年紀尚小,這麼多年過去,字跡有所改變也是可能,便是去了官府也不能服眾,今日我劉萬山就當做善心,可憐我八弟留下這孤兒寡母,這欠款不必還了,小兄弟,你撕了那借據吧。”
蔣鷺明白這借據果然是假,借據留著是證據,去了官府也能有說頭,但他見這人錦衣華服,又敢拿著假借據上門要錢,在被他拆穿後還能巧言令色,不見一絲懼色,只怕家中是有權勢的,便是去見了官,也未必能有好結果,撕了這借據倒可能平息這場鬧劇。
“嫂子,你以為如何?”
王秋雲不蠢,她明白此事最好到此為止,“蔣兄弟,勞煩你,將那借據撕了。”
蔣鷺依言將借據撕了。
劉萬山唇角勾了勾,斜睨著眼看著王秋雲,“你這女子偏聽偏信,不聽我言,卻信這個外人,當真生了野心,要從我劉家溜走,可你走便走了,我八弟所有財産你卻休想帶著一分。”
說罷,劉萬山拂袖而去。
王秋雲白了臉。
蔣鷺也臉色大變,他望著劉萬山離去的背影,懊惱自己魯莽行事,只想著息事寧人,如今倒害了劉兄的妻女。
劉萬山走後,圍觀的村民三三兩兩的走了,院子安靜下來,王秋雲看著滿地摔破的杯碗茶盞,忍不住撫面痛哭。
蔣鷺臉色難看,也不知如何安慰王秋雲。
王秋雲並沒有啼哭多久,她本性堅強,鮮少露出脆弱模樣。
劉千冰的母親是劉萬山母親去世後他爹娶進門的續弦,後來他爹去世,頭七都沒過他們母子二人便被劉萬山趕了出來,對外說是幼弟不滿遺産分配執意要分家。
那會兒劉千冰不過十二歲,他母親只好帶著他回了鄉下劉家祖宅,四年後,王秋雲嫁到劉家,打從她嫁給劉千冰,就沒有過過好日子。
相公忙著務農,婆母身體不好,三五天的尋醫問病,吃的藥渣子都能堆滿一個大水缸也沒見有好轉。
王秋雲既要照顧婆母,又要料理家裡的大小家務,農忙時更是白天跟著相公務農,夜裡做飯、熬藥、洗衣,過得很辛苦。
三年前相公徵兵入伍,務農的事也讓她一肩挑了,孩子小,需要人照看,好在婆母雖然身體不好不能做重活,但看看孩子還是行的。
可這樣的苦日子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劉千冰死了,婆母得知訊息後昏死過去,沒兩天人也沒了。剛操辦完婆母和相公的葬禮,大伯哥劉萬山找過來。
第一天要走了田産,第二天牽走了老牛,第三天又來拿走農具,第四天便要趕她們母女出祖屋,今天又拿著借據上門要她還錢,王秋雲只覺得前路渺渺,她幾乎要撐不住。
好在老天開眼,到底讓她有了一絲喘息機會。
王秋雲抹幹眼淚,不好意的對蔣鷺說,“讓蔣兄弟看笑話了,今天的事多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