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西北

“還有, 大人的侍女不準備帶回去了嗎?”

白洎殷有了心事,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顧扶硯說的這個“侍女”指得是誰,半晌, 她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琉書。

“她心不在我這, 既然她想跟著你,我也沒有強人所難的道理。”

顧扶硯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懂白洎殷的弦外之音。

他笑道:“爛攤子甩給我, 不合適吧?”

白洎殷仔細想了想這話,覺得也是。

人畢竟是喻寧宮的,打狗也要看主人。要使喚又不敢太過, 回頭若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又不能直接處置了。何況皇宮又不缺侍女。屬實是找了個大爺供著。

想到這裡, 白洎殷莞爾:“她既然已經出了喻寧宮,便不是我的人了。從此到哪裡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您看著處置便可。只是我的意思是, 忠臣不事二君, 殿下以為呢?”

顧扶硯眉毛輕挑,“祭司慎言。”

白洎殷知道他聽懂了, 便收回目光不再糾纏,轉身離開。

午間的陽光落下點溫度。在無人看見的地方, 身後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閃過一抹複雜的意味。

白洎殷回了喻寧宮,一路直往閣樓上去。

門被開啟, 裘竹今日難得的沒有在打坐。他坐在那把熟悉的紫檀木椅上, 似是等候白洎殷很久了。

白洎殷走上前去:“主教。”

“談的如何了?”裘竹攏袖遞了杯茶水過來。

白洎殷現在對茶産生了陰影,看到那杯盞便覺得眉頭狂跳,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過:“謝謝大人。”

裘竹卻的關注點卻並不在這。

“有結果了?”

白洎殷端著茶水跪下:“洎殷無用。”

“罷了, 這也不是你的錯。皇帝如今是鐵定了心要把心思打到喻寧宮身上。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字簽了嗎?”

“還沒。洎殷不敢貿然應下,只得回來先和您商量。”

“哦?”裘竹笑了:“對面竟然肯放你回來麼?”

白洎殷摸不準裘竹是什麼意思, 只得道:“木已成舟,想來對方是覺得拘著我也沒用,不想鬧得太難看。”

“可我怎麼覺得,這位七皇子是念著你的救命之恩呢?”

白洎殷大腦飛速運轉了兩日,回頭還得對上這麼個難伺候的老東西,到現在還能保持不精神崩潰,她都佩服她自己。

白洎殷強笑道:“那不是正好麼?他念著洎殷,不就是念著喻寧宮麼?”

這話說完,頭頂沒了聲音。後腦勺好似有一道視線涼涼地掃了過來。等再聽到聲音時,腳步聲已經離遠了。白洎殷警惕地回過頭,身後果然已經沒人。

手裡的茶水漸漸變得冰冷,她不敢起身,也不敢把手裡的東西放下。面前燭光晃過。她心底把裘竹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白洎殷估摸著現在已經三更天了。

茶水倒映出一雙幽怨的眼神。房門大開,陰風一陣一陣地打在後背上。她手腳冰涼一片,唯獨那隻早就涼透了的玉盞沾染了一點手指的溫度。膝蓋痛的不行,她要在這裡跪倒天亮。

白洎殷暗暗慶幸明天休沐,否則她非猝死不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起了一陣風,將屋內的燈燭盡數熄滅。四周溫度在一瞬間降了下來。四周漆黑一片,白洎殷面色有些發白。她抬起頭,便見那尊神像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她。

白洎殷手一抖,手裡的杯子砸在地面上。

白洎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