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嫌疑

僅短短兩句交談, 馮喜便有一種預感,眼前這個七皇子是個穩妥厲害的人物,假以時日甚至有與其它幾個皇子一爭的能力。

他眉眼帶著諂媚的笑容:“好, 那此事便交給殿下了。”

“公公, 我送送您吧。”

馮喜忙道:“殿下您留步,您重傷未愈,還需靜養, 不宜見風。奴婢這就去回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翌日一早,白洎殷照例沐浴穿戴, 到教堂主持早會。誦經聲綿延一半, 卻被不速之客打斷。

“祭司大人, 陛下有請。”

白洎殷原本站在最前面是背對著大門的,聽到這聲熟悉的語調轉過身。便見外面黑壓壓的站了兩排人, 為首者手裡拿著一個白毛拂塵, 正是馮喜。

馮喜話音剛落,下一秒只見殿內無數道目光直勾勾的轉了過來。這些早會上到一半的教徒好似見到了什麼不速之客, 瞳孔裡散發出陰翳,在火光的照射下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

白洎殷只一眼便知道這幫人來者不善。她走出大殿, 面上已掛上得體的微笑:“什麼事勞煩馮喜公公親自來跑一趟?”

這幫人要都是鬼,那白洎殷這個“鬼頭子”反而還看起來有幾分正常。

馮喜壓下心悸, “是這樣, 除夕夜裡陛下遇刺。賊首尚未找到,恰巧祭司大人那日是第一時間救治七殿下的,或許能從毒源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眼下有幾句話來, 想要問問司祭大人。”

他這話說的巧,說是問話, 卻沒有直接或間接說事情和白洎殷或者是教會有關。反而讓人挑不出錯。

白洎殷掃了一眼馮喜帶來的人,這些人一個個都配著劍,她料到這些應該是皇宮禁衛。如果真的要打,憑這十幾個人肯定是沒法和喻寧宮的禁衛軍抗衡的。不為打架,那就是為了施壓。

姝年眉頭蹙了一瞬,已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人。”

白洎殷與姝年對視一眼,笑道:“陛下傳話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早會主持到一半,斷斷沒有中途結束的道理,煩請公公稍等片刻,容這邊結束,我便去面見陛下。”

縱然白洎殷有心去也沒有用,她代表的是教會。按照如今的形勢,兩宮關系已然微妙。白洎殷是教會的門面,若是說傳就把人傳去,折的是教會的脊樑骨。

馮喜的笑容驟然冷了下來。

“雜家是能等得起,可要見您的是陛下,九五之尊,也要看陛下等不等得起了。”

白洎殷這張用來拍馬屁的嘴,第一次用在了跟人辯論上。

“我自是不敢讓九五之尊來等,但洎殷這一去,等的就是教神了,您以為呢?”

這話的意思相當於,皇帝和天神,你覺得哪個更尊貴?

馮喜面色微變:“您的意思是,今日陛下是非等不可了?”

白洎殷面色未變,極為明理道:“不是洎殷有心想讓陛下等,實在是公公來得不巧。若確實是著急,洎殷可以將那日的診斷記錄寫在紙上,給您帶回去給陛下,諸位想怎麼查就怎麼查,若是還要口供,等洎殷下了早會,第一時間便去面聖。若是您還是願意等的話,那我會給公公安排偏殿休息,公公想等多久便等多久。”

馮喜聽到這段話,面上閃過怒氣。但很快那股怒氣就被一股寒意取代了。他冷著臉似是在思考。須臾,馮喜笑道:“如此,那便有勞大人先寫個記錄,雜家好去交差了。”

白洎殷笑道:“應該的。”

姝年留在原地和馮喜交涉,白洎殷走回殿內取了紙筆,坐在案前細細將記錄寫了,經姝年手遞給馮喜。

“如此,雜家就不打擾了。”

白洎殷微微頷首:“公公慢走。”

馮喜轉過身的一瞬,聲音跟著染上了一股寒意:“走。”

白洎殷已把目光移向姝年。

身側的人道:“此事待屬下稟過主教。”

姝年是裘竹的人,白洎殷能不給馮喜面子,但對上姝年還是要老實點。

白洎殷應道:“麻煩姑姑了。”

後面半場,白洎殷回去繼續帶早會,姝年則去了閣樓那邊找裘竹。

承亓宮,此刻左右兩側站著數名大臣。

馮喜入了殿,俯身到顧玄裔身側,低聲說了什麼。

皇帝目色驟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