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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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他們剛著陸,士兵突然開始發狂,不受命令制約沖向同一個方向,並對前進路上的任何阻礙造成難以修複的破壞。
安燈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種情景了。自從母親沉睡,他退出一線戰場,他很久沒見到行為失控的同族了。
他們所有人都收到了來自母親的救援呼叫。
母親反常地發出所有附近同族都能接收到的求救指令,自我意志力較低的同族全被來自原始基因的指令影響了,他們的精神被俘獲,全身心只做一件事——去救母親。
安燈此刻如此清晰地感應到母親的方向,他預感到大事不妙,一定是有威脅到母親生命或者她寄生的容器的事情發生了。
這種感覺就像一條魚被釣鈎鈎住,而他正被魚線的那頭使勁拽過去。
但他看著士兵們一路留下的破壞痕跡,在這個輿論風口浪尖的地點,安燈即刻對僅剩的保持理智的下屬下發指令,讓他們把失控的同伴控制住,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可是他留意到這幾個人呆愣遲鈍的模樣,意識到他們的精神也正在和霸道的救援指令鬥爭,無法放心指望。
安燈注意到母親的訊號直直地沒入城市中心立著醫院標誌的大樓,他立刻重新啟動飛行器,直沖過去。在這期間他把這場突發狀況簡述後發給了駐守在星際飛艇上處理市場綁架事件的秘書,讓他做出最快最完善的應對。
可在他將飛行器降落在醫院空地上時,母親刻意發出的訊號出現了明顯的減弱,甚至快要消失了。安燈像一個不懂規矩的新兵一樣橫沖直撞,推開醫院門口的值守人員和登記人員,箭步上樓梯。
母親的求救訊號徹底消失了。
安燈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他告訴自己必須要做好接受最壞結果的打算,可能他們這一族有關存亡的歷史轉折就是這一刻。
他努力抓住似有似無的本能感應,沖向那最有可能的幾間房間。
我大概需要好好補補,不過是穿了一雙鞋,竟然覺得呼吸有些吃力。
簾子外面偶爾穿透過來一些驚呼聲、呵罵聲,聽起來有些吵鬧。
愛得刻瑟安靜地注視著我,但我只想往外走,離它遠點。
“鞋子很合腳,謝謝。”我對它說,“我想打個電話。”我想盡早回到雄獅駐地。
我抬手去拉簾子。但突然間,我聽到了一句像是在我腦內直接響起的話——“在這裡。”——我驚異地立時轉頭去看愛得刻瑟,狐疑地確認了不是它發出來的聲音,那聲音和它的電子音不太一樣。但那聲音莫名有點熟悉。
我猜大概是最近的變故太多了,腦袋被撞過好幾次有點後遺症。
“醫院服務臺應該有和外界通訊的裝置。”
愛得刻瑟邊講,我邊轉回頭再次去拉簾子。簾子上方的小滾輪撞在一起發出嚓拉拉的滾動聲。
我的後方不遠處也發出同樣的聲音。我朝愛得刻瑟側過身,想告訴它我現在就要去服務臺。
這時一個龐大的身形從我躺過的病床另一邊方向闖入我的視野範圍。我的汗毛比我的思維先一步感受到了熟悉的敵人的身影的靠近。它靠近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停頓;我在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反應有多遲鈍麻木,我根本來不及後退到足夠遠的位置和它拉開距離。
出於戰鬥中養成的條件反射,我還是試圖邁開步子扭身後退,並用窗簾阻擋對方的視線。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我才轉過思緒想到這裡是和避難所作用等同的醫院,孖和多羅族在這裡救治因人工大氣層損壞而受傷的病人,按照常理來說,即使是蟲族出現在這裡,這只蟲子也可能是遊客、商人、受傷的人,這些身份的蟲子沒有太大可能對我進行攻擊。
可笑的是我因為抬腳不利索還差點把自己絆倒。
簾子圈起來的範圍很小,這個距離以它們的攻擊能力輕松就能擊中我。
對面也確實沒有攻擊。看不見的簾子那頭沒有動靜。
這樣的情況,我的警惕放鬆了一些,不過還是謹慎地退遠兩步,後背撞上牆壁。這個位置很難逃跑。
簾子被利落地拉開。
一隻蟲子站在那裡。
沒見過的白顏色的蟲子。像醫院剛刷好的牆壁的顏色。
它的顏色讓我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物種。
我隨著它走近逐漸向上仰頭看著它,當它近得侵入了我感覺嚴重受到精神壓迫的位置,我當即貼著牆壁移動。
愛得刻瑟站了起來,它們兩個似乎是認識的。
愛得刻瑟出聲稱呼它為:“總指揮長。”
“你靠得太近了,我們之間應該保持點距離。”我看著這只陌生的蟲子,板著臉嚴肅地提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