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紫紅,痕跡還沒消,現在還是隱隱作痛。

“先去處理傷口,把傷口裡的木碎拔出來。”

淮鴉定定看著鐵籠裡的人,不懂。

兩人都沒說話,一時間牢房內安靜下來。

林英之嘆了口氣:“先去包紮好,再來和我談,我等在這。”

他緩緩起身,遲疑著,一步三回頭。

算是先把人打發了,她扭動手指,重新靜坐。

但又無法真的安靜,牢房沒有與世隔絕,她還是可以聽見外界的嘈雜。

比如,那一聲轟鳴,和越來越雜亂的人聲。

睜開眼,左右扭動了下脖子。

她換了個跪姿,左手在地面握拳,此刻忽然感慨,還好她的手腕不算細。

火光沖天之時,淮鴉剛剛脫下外衣,聽到異動之後,他再次披上,拿上鐵棍沖出營帳。

火焰出現在大軍的後方,那是糧草所處的位置。

他第一時間往應淮處去,他得保護主人。

而應淮此時也站在賬外,眯著眼看向光亮之處。

“主人。”

應淮沒有看他,只是吩咐道:“讓孝則來,你去看著林英之,她若想跑,打斷她的腿。”

“是。”

快速穿越眾人,他來到關押林英之的鐵籠,只是裡面正在發生他難以理解的事。

林英之伏在地面,髒了的銀白鋪散在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能感到她在竭力忍耐著什麼,而她的左手,不說血肉模糊,也是嚴重變形。

變形到看不出是手的模樣。

“你......你在做什麼!”他隱隱有猜想,可是他不敢確定。

她聽見了,有人進來了,這麼重要的時刻有人來打斷,實在不好,但也還好,來的人是淮鴉。

“在......做壞事啊......”

沒想到她也有聲音變形的一天,比那天的應淮更加扭曲。

抬起頭的時候,淮鴉可以清晰看見她眼中有些晶瑩。

面色發白,嘴唇發顫,冷汗直流,看起來應該脆弱無比的人,卻還在調笑,他不理解,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著林英之在自己的左手上又猛錘了一拳。

“哈——”一口冷氣倒抽,她忍不住又砸了兩下地面,痛出了眼淚。

她不確定淮鴉來要做什麼,但她沒法顧及了,左手手掌已經被她錘斷了,鐵銬已然松動。

“為什麼......為什麼......你怎麼可以......”

淮鴉聲音發顫,狀態好似又不太好,但她現在沒法關心他為什麼受到刺激,她自己也痛得要命。

勉強抬眼看他,手上用力扯出鐵銬,鐵器的摩擦又帶出了些許血肉,暗紅的血滴滴答答落下。

“反正已經爛了......那就爛得再徹底些好了......”她對淮鴉笑了一聲。

一瞬間的痛苦攀上眉眼,鐵銬和鐵籠清脆得撞擊在一起,手腕上有一個清晰的針眼,一根不細的銀針在經脈中挑動。

“就是它......是嗎?是它阻礙了你......才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

她把手舉起,血液劃過手臂,畫出可怖的腥花,她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是怎麼把這所謂的十三號針拔出。

銀針離體,好似全身的脈絡都在顫抖,在阻止這針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