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掏出了請帖,“你看,我偷的我爹的,上面的數字是八十,我爹還想著把這玩意藏起來給劉湘玉,讓我給發現了吧,我現在就拿著它去找劉湘玉!”

“你跟他們很熟?”齊瑾疑惑。

“畢竟是以後一起共事的人,小爺我大祈第一仵作!”梁竟則驕傲的昂起頭,等了半天也不見人誇自己也不覺尷尬,他又道:“你戴個鬥笠做什麼?兄臺你叫什麼名字啊?你的請帖上的數字是幾啊?”

齊瑾被吵得頭疼。他的臉上還覆著一層人皮面具,這張面具的好處便是看上去叫人臉熟,似曾相識,普通到尋常。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摘下鬥笠,將自己請帖展示出來,道:“我叫趙熙。”

果不其然,梁竟則說:“好名字!都是姓趙的,我就看你順眼!趙兄長得面善,還很像我一個朋友,讓我很是親切。”

齊瑾當真要好好問問他哥這樣八面玲瓏的人怎麼得罪了這小紈絝,竟叫人十句話裡八句損。

梁竟則仔細看了請帖上的數字,揉了揉眼,脫口而出便是:“我的親娘啊,你從哪偷的?!”

千顏仙宴只看請帖不對人,饒是如此,梁竟則還是不可置信他手中的請帖原本是當朝閣老王清承的那份。

數字越小,則代表這人越受花滿樓的重視,官位也越高。

齊瑾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便道:“你瞧我這身行頭,像是偷來的嗎,王閣老是我叔父,我替他來看看又怎麼了。”

“乖乖,你真是不怕給王大人抹黑啊,可別這麼說!你跟著我,先與之虛與委蛇,等結束了就說是跟著劉湘玉辦案子的,你是王大人派來輔佐的,知道嗎?”

“聖上龍體抱恙,心裡放不下上陽郡一事。王大人憂國憂民,為替聖上排憂解難才讓你秘密探訪。”梁竟則又重複道。

齊瑾挑了挑眉,倒沒想到他會主動幫自己,便又聽見他說:“誰不知道王大人是個好人,看你也不像不講理的人,別給小人可乘之機害了人,單看這次宴會,朝廷上的蛀蟲多了去了。”

“你遠在上陽郡,又身無官職不理會朝廷中事,怎會知曉蛀蟲多了?”

梁竟則道:“江淮兩岸水患,死了多少人了,皇上派下來的賑災銀哪去了?反正沒用到百姓身上,這事皇帝被瞞著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恐怕人都死光了吧。”

這事齊瑾還真不知道。

梁竟則又喋喋不休道:“我這人看人最準,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讓我說這些掏心窩子話的,劉湘玉是一個,你是一個,剩下的就是死人了。”

齊瑾被他逗笑了,他大概知道這缺心眼的貨為什麼不喜歡他哥了。

趙無名心眼太多,梁竟則性格直爽心思澄澈,天不怕地不怕,這樣的人最不喜歡彎彎繞繞,偏偏他哥連諷刺人都叫人聽不懂。

“梁小兄弟說得對,叔父本來也是這個意思,是我說錯話了。”

梁竟則絲毫沒有芥蒂,收了請帖便歡歡喜喜地帶著人出發:“走走走,我帶你去花滿樓找他們!就當是認識新朋友了!”

兩人到的時候,距離千顏仙宴開始剛好還有三個時辰。

只是門外排隊的人已經宛如長龍。

普通賓客是要付錢才能進,就跟劉湘玉他們那天一樣,足足花了兩盒珍珠才進去,便足以見的這花滿樓的門票有多貴。

然而貴賓確實花滿樓親自邀請的,只要有請帖,不管來人都能進去。

一紙黑色燙金的請帖上標著“二十九”的男人春風如意地開啟請帖,扉頁上用簪花小楷寫著一首詩“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直白不諱的詩句後還標註著一句話——與君共度花月夜。

請帖的背面是用白色線條勾勒而成的歡喜佛像。

貴賓需要蒙著眼罩進入,進去的時候還要覆蓋面具身著黑袍,而根據請貼上的數字,賓客的面具和黑袍也有細微的差別。

齊瑾的面具是畫著花色的無臉臉譜,花的形狀各異,似牡丹又似虞美人,黑袍是上好的蠶絲,袖子上是用金線修的一隻饕餮,自後延展至整個背部。

梁竟則的就簡單的多,只是一個普通的白色面具和繡著巨蟒的黑袍。

“這的等級劃分還真是森嚴。”梁竟則有些嫌棄自己這身裝扮,吐槽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看仙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