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秘境八)

花滿樓原本叫做齋月閣,齋月,摘月,只是後來有風水先生說這兩個字孤高自傲,影響時運才改成了這花滿樓,果不其然日後賓客盈門,這齋月閣變成了二樓的專屬稱號。

單憑這兩個字就能知道這青樓蓋得有多高,更新奇的是樓上的人看樓下清清楚楚,但樓下的人卻看不到樓上的人。

齋月閣內被暖香浸染,大朵的芙蓉牡丹隨處可見,梨花木柱子上刻著幾只青鳥和西王母的神像,用琉璃打造成的鵲橋銜接著兩處樓臺,一顆巨大的夜明珠懸掛在頭頂,似天邊的月亮,傾瀉而出的白紗如皎月的光輝。

窗內是用珍珠玉石堆砌出的一片靡貴奢侈,窗外事鑼鼓鞭炮震天響,喜慶的似哪家在迎娶新娘。

牆上畫著的是九清天的神仙菩薩,悲憫寬容的目光似真似幻,無聲地注視紅塵中罪惡滿身的人。

梁竟則見這柱子眼熟便走進瞧了瞧,這方才看到那王母神像周圍刻的詩句。

“俗子多痴念,青鳥感我言。鵲橋會天女,攬月入胸懷。”梁竟則被酸掉了滿口的牙,嫌棄的不想再多看一眼,對齊瑾道:“這人想的還怪美。”

齊瑾瞥了一眼,只說:“這齋月閣倒是富貴地快趕上皇宮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梁竟則見不少人開始提筆往牆上留詩,不由得疑惑:“這是什麼傳統?我可不會寫這等淫詩豔曲。”

“他們到底去哪了?”他壓低聲音對齊瑾道。

齊瑾倒是淡定,注意力完全被桌子上的紅茶吸引了過去,在他抬手做了一個湊近嘴唇的動作事,梁竟則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

“這茶可貴了,一會再喝,先留著。”梁竟則誇張地碰了碰他,擠了擠眼睛。

“今夜茶水不限量,小兄弟大膽喝!”身邊的黑袍影影綽綽,齊瑾一時分不清是誰在說話,他明白梁竟則的意思。

周圍人都帶著假面,談笑間眉飛色舞,似乎很是期待這場精彩的宴會,梁竟則有些後悔來這麼個鬼地方了,他想的是混進來後憑著貴賓的身份起碼能自由一些,早日找到劉湘玉才好,誰料周圍都是一群色膽包天的流氓。

花滿樓最貴的便是這袖煙茶,甚至到了有價難求的地步。

關鍵是這茶水沒有半點茶香,跟安平客府中的梨花木一個味,顏色也像,詭異的像死屍的血,誰知道有沒有毒。

“我方才是想聞一下。”

梁竟則見狀放心,便碰了碰齊瑾,小聲道:“咱倆可別走丟了啊。”

忽然有風吹過,紅紗輕舞,金鈴作響,幽幽的蘭花香迅速填滿了整個廳室,先是蘆笙,後是簫、壎、箜篌、古琴、琵琶……

悠揚綿長的音樂變得多情多思。

另有金像輦,去地三尺,施寶蓋,四面垂金鈴七寶珠,飛天伎樂,望之雲表。

身著繁雜華麗的女子面容清冷優雅,她們頭戴金冠,耳著銀鐺,舉手投足間皆是不可沾染的神聖,打扮地似壁畫神話裡的仙女菩薩。雖面覆薄紗,仍可窺見嬌美容顏。

仙子飛天而來,身若柳中絮,池中青萍。

剛好十八位。

“著我紅妝,請君同往,解我羅裳,與君歡好。”女子唱道。

“這什麼情況?”梁竟則躲著向他飛來的女子,詫異非常:“怎麼出現的?”

她們在眾人面前飛舞,先是摘下了面紗,隨手一扔便引得眾人哄搶,女子用充滿蠱惑的聲音道:“現在,摘掉你們的面具。”

官員同僚,幾乎都打過照面,若說之前尚且有一絲隱瞞,那摘掉之後便暴露無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