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動了惻隱之心,又是為何對我心生愧疚?”齊隱將她的手拿下來,步步緊逼,心中滋生的那點惡劣的趣味在此刻得到釋放:“你怕殺了我,是不是?”

“是。”

她抬頭看向齊隱,誠懇又直白,冷漠又熱烈。

“從前種種,我確實殺了你,我對你很是愧疚。”

只是一句愧疚便讓齊隱潰不成軍。

齊隱再不忍捉弄,只想一心一意的待在她的身邊,像一隻收了獠牙狼崽的輕聲安慰著:“不會的,你從兩年後來,這說明下次見面,下下次見面,你都不會殺我的。”

“不。”

她打斷齊隱,看向他的眼神堅持決絕,想要證明什麼,然後便將手中的刀遞過去,握住齊隱的手,要將這兇器送進自己的心髒。

“下次見面,你便死在了我的手上。”

齊隱尚在狀況之外,反應過來後還是晚了半步,他用力將手腕一偏,卻還是被她的動作帶的前進,直挺挺的刺入了她的肩膀。

“你這是做什麼!”齊隱眼眶通紅,捂住她的傷口,為她止血。

她莞爾,眼中半是解脫:“這下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所以呢,你要證明什麼?”

齊隱兇狠的質問讓她頭腦發燙。

“......人的痛苦源自很多,它在空氣中彙成一條小小的河流,鑽進我身體的每寸肌膚,洶湧著,奔赴著,最後將我的心髒包裹起來。

比起那些,這點疼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看齊隱的表情,好像我要死了一樣。如果真的那樣就好了。

我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在見到齊隱的時候內心竟有一絲慶幸,想的是,還好是你。可更多的還是愧疚。

齊隱說得對,我不敢看到他了。

我之與他,問心有愧。

看著齊隱期待的表情,我忽然有些不想活了。如果能死在他的手裡,也算不得什麼壞事,除了要被同行恥笑了……

算了,笑就笑吧。我殺了他那麼多次,總得還回去不是。可為什麼他看著比我還難過?

齊隱,齊隱......

我要證明什麼?我想證明什麼?”

她想不明白,拍了拍齊隱的手,讓他不必如此謹小細微:“齊隱,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

齊隱因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而變得異常憤怒,看她的眼神似要將她拆骨入腹般深切,她不會哄人,也不知道用什麼方式道歉。

他笑的苦澀,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氣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處。

“若說欠我,何止這些?”

“你哭了。”

他抬頭,通紅的眼眶裡濃烈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麼。

齊隱突然發狠似地低下頭,好像要做點什麼。

她不躲不避,無聲對視時只有滿臉的疑惑。齊隱在離她不到一指的距離停下,那張並不高興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佯裝灑脫的時候異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