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瑾信誓旦旦,又惹的梁竟則發笑,對著眼前這個尚且稱得上單純的少年帝王,梁竟則終歸說不了什麼。

眼見他這幅有口難言的模樣,齊瑾又忍不住了,他不耐煩的轉著桌子上的茶盞,又問:“我為何會忘了你,可是出了這幻境我們的記憶就會被清除?”

梁竟則抽抽嘴角:“倒也沒那麼大本事。”

“我有一舊友,可惜見面不識。”

梁竟則話說一半,那雙含笑的眼睛卻不眨地盯著齊瑾,彷彿是他成了什麼不講情義的罪人一般。

“那就算不上是感情多深厚的友人,還是趁早各奔東西的好。”

“可我承了他的恩情,答應他的事還未完成,”梁竟則看著他,毫不掩飾道:“他臨死前求我救他哥。”

齊瑾想了想,問:“他哥犯法了要找你求情?”

梁竟則被逗笑了,回道:“不是,只不過是個替罪羔羊罷了。”

“竟有如此猖狂之事,你可有將此事對劉湘玉說過?”

“說過。”

齊瑾總覺得他的眼神透過自己再看向別的人,那副表情就像自己是他那貴人多忘事的朋友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待久的緣故,梁竟則總是昏昏欲睡的,他沉默間便同那些人一樣倒在桌子上,任憑齊瑾如何叫也醒不了。

斷斷續續的琵琶聲又傳了過來,放眼望去,只有齊瑾一人尚且保持清醒,他看了看梁竟則,將自己袖中的匕首放在他的懷裡,然後轉身離開。

趙無名對這些宴會無甚興趣,他被齊瑾扯來,行禮落座之後只覺得昏昏欲睡。

此次豊國來訪,不巧的是公主辛朗頌格心疾突發,便被遣送回國了。齊臨生頗為遺憾的嘆息兩聲,言語間表達了對公主的擔憂,在看到王子曲布之後又亮了眼睛。

齊瑾剛放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他暗搓搓的靠近趙無名,小聲道:“哥,父皇該不會想著給這王子指親吧?”

齊臨生近來熱衷於當紅娘,每月都要舉辦場宮宴,結束後還要問齊瑾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齊瑾十分鬱悶,又聽到他父皇拐彎抹角的問:“那你哥呢?”

“他沒來。”

皇帝沉默片刻,自我和解道:“算了,隨他吧。”

齊瑾多想也說一句,也隨隨他不行嗎。

然而被支配的恐懼令他躲過了皇帝的眼神,他忍不住抱住趙無名的胳膊,說:“天殺的,父皇該不會想把這王子許給我吧?”

“我可不喜歡男的,我喜歡像母後這樣的女子。”

趙無名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後抽出自己的胳膊,默默離他遠了點。

“聽說曲布王子是豊國第一聰明人,不僅儀表堂堂,貌比潘安,就連這才學也是一等一的好。”

齊瑾提心吊膽。

曲布上前,一手貼胸屈膝下跪,脊樑卻挺直著看向皇帝,脆生生笑道:“小臣惶恐,不過是些誇大罷了。”

齊瑾瞅他一眼,沖他哥小聲哼哼:“我看他一點都不惶恐。”

“小臣聽聞太子殿下聰慧非常,才高八鬥,不知可有幸以文會友,切磋一番?”

趙無名頭都沒有抬一下。

齊臨生呵呵笑兩聲,“王子可有婚否?”

“並未。”

“那正好,後日賞花詩會,來者皆是我朝的青年才俊,曲布殿下可切磋個夠,若拔得頭籌,朕另有獎勵。”

齊瑾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可讓二皇子帶著殿下到京都各處玩樂一番。”

曲布有種被安排的迷茫感,他一手拿著冰糖葫蘆,一手握著撥浪鼓,身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二皇子看上去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