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神域二十二)

風聲不太平,壬寅曲西洲。

棺材裡是穿著嫁衣的唐舞娘,她安靜地躺在裡面,面色紅潤的樣子就像睡著了一樣。茶茶趴在棺材上,對白術嚴的行為嗤之以鼻。

茶茶的身形看上去又小了幾分,稚嫩的臉上全然是濃濃的諷刺不解,她踢了踢地上不省人事的趙淇風,有些無聊地看著旁邊吹簫的白術嚴。

終是忍不住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愛這女子,現在倒是裝深情了。”

白術嚴也不生氣,他抱起唐舞娘,細心地為她描眉畫唇,動作輕柔地就像對待一個易碎品。

茶茶看的滿眼惡寒,只覺白術嚴愈發變態。

“當初有機會救她你不救,現在人死了你倒是弄來幾個傀儡自欺欺人。”

“不過都是我們完成任務的工具罷了,重要的是從這裡出去,那海桑在上面嗎?”白術嚴頓了頓,不在乎道。

茶茶欲言又止,最終哦了一聲,接著說:“按計劃,劉大人應該快出來了,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不會太糟糕的。”白術嚴收了玉簫,笑道:“這首曲西洲還是舞娘教給我的,海日塔娜,你還記得其他的任務者嗎?”

“別叫我那個名字,”茶茶諷刺一聲:“恐怕連任務者自己都混淆了,死的死瘋的瘋,若不是那海桑,我也不會想起來。”

“那你怎麼肯定自己的記憶就是真的呢?”白術嚴突然道:“近日多夢,夢裡有個看不清臉的苗疆少女,奇怪的是我總覺得夢裡的苗疆離我很是遙遠陌生,可那應該是我的家鄉才對。”

白術嚴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似是不解,他又看向棺材裡的木偶人,撫摸著她僵硬的臉,嘆息一聲:“舞娘,還沒帶你去過我的家鄉呢。”

“瘋瘋癲癲的。”

茶茶聽不懂他的胡話,便道:“我可跟你不一樣,我的族人,都是我真心對待的。”

“白術嚴,我活不久了,但你一定要幫劉湘玉,那海桑大人說了,最後一次重啟,一切都會回歸本位,我的族人也會複活的。”

“那你還做任務嗎?”

“你是說最開始嗎?”茶茶愣了愣,說:“我已經死了,身為任務者的是另一個茶茶,海日塔娜,她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回歸正軌,我們也該回家了,海日塔娜,到時候你會記得我嗎?”

茶茶搖頭:“原本的劇情線裡,我們本就不認識,我不會記得你,就跟原本設定的那樣,我們不會遇見。”

白術嚴笑的不明所以,眼神裡暗含的都是茶茶已經蠢的不可救藥了。

“是嗎,那時候我的妻子會記得我嗎?”

那海桑說過,這裡已經滿目瘡痍經不起再一次回溯了,偏偏茶茶執念成魔,心心念唸的都是自己死掉的族人。

怎麼可能會複活呢,他們能從這裡出去就不錯了。

白術嚴沒有茶茶那麼重情重義,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活著出去,結束這無止境的痛苦。

他看著唐舞娘,忽然發現過去的記憶有些模糊,以至於腦子裡清晰地只剩下,活著兩個字。

花滿樓外,與其對峙的是梁豐所帶領計程車兵,身姿窈窕的女子懶洋洋地倚靠在門框上,她面覆藍紗,眉心一點水藍色的蘭花花鈿,銀白的頭發隨意披散著垂在腰間,身上是半透明的藍廣袖流光裙,依稀可以窺見其中曼妙,香肩半露,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玉老闆。”

花滿樓的老闆娘懷有異香,美豔非常,放眼整個上陽郡,這樣獨有的絕色再找不出第二個,梁豐很是篤定。

“我玉人京可當不起大人的一句老闆,如此大動幹戈驚擾了裡面的貴客就不好了,兩位大人還是請回吧。”

玉人京是每任花魁在千顏仙宴完成受禮後的名字,也是花滿樓下一任姑姑,從此只管營生,對外稱老闆,再不需要再接待客人,這個名字便是代表著一種身份。

“不行,我們不能走。”挽書受不了幾人磨磨唧唧的客套,就想拽著劉瑾瑜往裡沖,心裡有些焦急:“趙淇風和茶茶在那個鬼地方,玉娘也在裡面。”

“可是宴會已經開始了,”玉老闆抬起一直手臂攔住她,笑道:“小妹妹說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奴家只知道今夜是小滿娘子的重要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