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楓身懷絕技,看似吊兒郎當,是個紈絝子弟,實則不好對付!”蕭北望俊眉微擰,捻起案頭的桃枝細細瞧著。

他不似她,靜不下心來去整飭這些物什,也做不到她想要的雅緻。

“我知道!”她伸手,去握他手中的桃枝。

瓷白的指尖,剛剛捻著桃枝,便被他順杆子擒住。

他掌心薄薄的繭子,硌得她的手背生疼,卻又被他掌心的暖,徹底柔化。

兩個人,隔著燭火握著手。

除卻燭火,他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她眼底,滿滿當當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心裡浮躁的火氣,終是漸漸散去。

“你要握到什麼時候?”她略顯無奈的勾唇。

“好不容易抓到手的,怎麼可能輕易放開?”微光落在他剛毅的臉上,多年行伍生涯磨礪出的堅韌,散著誰都無法替代的鋒芒。

不管是她,還是他,走到哪都掩不住周身光亮。

她一聲嘆,“好了,鬆手!你掌心的繭子,真疼!”

他終是不忍傷了她,不捨的鬆了手,“還是要習慣才好。”

她翻個白眼,將手中的桃枝插入花瓶裡。

“按理說,明兒晨起,咱們就該收拾東西回西梁了。”慕容天涯放下剪子,淡淡然喝口水,“你猜,魏無延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拖延時間?”

蕭北望皺眉,這個問題……有點棘手。

思慮半晌,他湊上前笑問,“拿長燕王爺,呼延楓下手?”

“若我是他,這是個好機會!”她報之一笑。

“何如?”蕭北望問。

深吸一口氣,慕容天涯轉動花瓶,四下仔細打量著,修剪旁逸斜出,“海邑君主已死,偏巧北瀾丞相就住在隔壁,而緊挨著的是呼延楓。我會攛掇長燕和北瀾鬧起來,然後坐收漁人之利,趁機吞了海邑!”

“海邑富庶,這是人盡皆知,想吞海邑也不是容易之事。”蕭北望皺眉瞧她,“這事一時半會的不好下手。”

“已經死了一個,何妨再死一個?”慕容天涯起身。

她倒了點水在杯盞裡,筍尖兒似的指尖沾了點水,輕輕甩在花枝上。

“再死一個?”蕭北望面色黑沉的站起,“殺誰?”

“海邑夾雜在北瀾和長燕之間,與東啟亦是最近,而距離長燕更近的,是樸丹國,若我沒記錯,此番樸丹派出來的應該是皇子。”她取了帕子,滿除錯的拭手。

蕭北望斂眸,沉吟半晌,“是大皇子!我與樸丹的國主打過照面,當時大皇子是陪同,也算是有一面之緣!”

“你見的倒是不少。”慕容天涯揶揄。

拿起花瓶,擱在窗臺位置,窗戶開了一道縫隙,桃花能開得更快一些。

“彼時樸丹想跟咱們互通貿易。”蕭北望據實回答,“不過此時非我一人所能做主,便請了摺子上稟先帝。然則先帝未予理睬,而樸丹後來似乎改了主意,未能如期赴約,此議便就此作廢!”

“那摺子我瞧見了。”她記性甚好,自然是記得。

蕭北望一愣,“你見了?”

“先帝一把火給燒了。”慕容天涯挑眉看他,“不是先帝不予理睬,而是覺得背後目的不純,所以眼不見為淨。樸丹小國忌憚著周圍的大國,並非真心實意要與西梁互通貿易,只不過是給北瀾借道而已。”

蕭北望點頭,“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後來便沒再上疏。”

外頭,紅妝在敲門,“主上!”

“進來!”慕容天涯半倚著窗臺,瞧著自己修剪的花枝,還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