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權這東西,不是你想拿便能拿得動的。就算蕭北望真的遞交了兵權,他慕容延初何德何能,鎮住三軍,安撫軍心?

是以最後的最後,陳儀中和鮑不平得出了一個大不韙的結論:皇帝太年輕氣盛。

一罈酒已然見底,慕容未知抱著毛團走過來,湊在酒罈邊上輕嗅,“都快喝完了。”

陳儀中渾身酒氣,瞧著慕容未知過來,第一反應便是捂住自己的下巴。他這鬍子好不容易才恢復,斷不能再讓這小鬼頭給拔了去!

“你很怕我哦?”慕容未知眨著大眼睛盯著他,“很怕怕哦?”

陳儀中連連搖頭,當即搬著小板凳坐到了鮑不平身邊。

鮑不平皺眉,“你都一把年紀了,什麼世面沒見過,竟還怕這麼個奶娃娃?”

“這小子……”陳儀中偷瞄了蕭北望一眼。

瞧,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爹是靠著一雙拳頭守了西梁的天下,而這小子……呵呵,也有一雙爪子!

以前撓傷袁弼,他只當時孩子貪玩,如今才曉得這娃娃厲害著呢!

“啊嗚!”慕容未知學著狼叫,亮了亮自己的肉嘟嘟的一隻小爪子。

懷中的毛團揚起頭,附和一般嗚嗚了兩聲。

“喲,還挺可愛!”鮑不平笑了笑,“就是你這叫聲倒是像狐狸居多,可不像什麼虎狼。”

小傢伙抱著毛團,徑直走到了鮑不平面前,陳儀中悄悄的往鮑不平身後躲,“小心,他喜歡拔鬍子!”

鮑不平快速捂住自己的下巴,“你待如何?”

“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慕容未知理直氣壯,“你們一幫人都悄悄的幹壞事,要給我找後孃。”

臨了,小小年紀,鼻腔裡清晰的“哼”了一聲。

鮑不平皺眉,假裝帶著幾分訓斥,與他開玩笑,“有娘疼你還不好,莫要不知好歹!”

“我給你找個後孃,好好疼你可好?”慕容未知反唇相譏。

鮑不平:“……”

陳儀中憋著笑。

“未知,不許放肆!”蕭北望裝模作樣的教訓,“這是長輩,豈能這般無禮!”

“爹,我知道老爺爺是和我開玩笑,我也是在開玩笑啊!”慕容未知嘟嘟嘴,“老爺爺,對不對?”

鮑不平:“……”

這巧舌如簧的本事,是隨了誰的?

蕭北望含笑望著鮑不平的表情,就跟吃了一隻死蒼蠅似的,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開個玩笑還被孩子看穿了,丟臉。

若不承認開玩笑,他這一把年紀了,還跟孩子計較,委實說不過去。

“罷了!”鮑不平黑著臉,端起杯盞一飲而盡。

權當是喝人嘴軟。

慕容未知笑盈盈的上前,忽然將毛團塞進了鮑不平的懷裡,驚得鮑不平差點跳起來,卻被慕容未知一把拽住了胳膊。

懷裡抱著一個毛茸茸的狐狸,鮑不平的臉瞬時青白交加。

這倒黴孩子……

“毛團可乖咯!”慕容未知握住鮑不平的手,忽略他木愣愣的眼神,讓他輕輕順著毛團的脊背,慢慢的撫過,“很聽話很聽話的。”

鮑不平原是不高興的,可這會……嗯,這狐狸的確,摸著很是舒服。

“狐狸?”陳儀中問。

慕容未知扯著小脖子高聲回答,“毛團是最聰明的狐狸!”

蕭北望心裡發笑,可不,從陵安城最大的狐狸窩裡跑出來的,能不聰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