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未曾拆閱,便已化為灰燼。

她慕容天涯不屑那些虛妄之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諾。

天下她有,承諾……必須是心上人給的,才作數!

“主上就不擔心,魏無延是想告密?”紅妝弱弱的開口,將杯盞遞上。

慕容天涯拂袖接過,“告密?他現在巴不得把他自個摘得乾乾淨淨,往我跟前湊的,多半是嘰嘰歪歪的東西,我聽他那些細碎作甚?”

紅妝笑了笑,“主上果真很瞭解魏無延。”

瞭解?

“也不盡然。”她跟魏無延相處了這麼多年,若真的瞭解,也不至於變成死敵。

終歸是不瞭解的,又或者是不想了解。

“主上,那接下來該怎麼做?”紅妝問。

“待長燕的賠償銀子定下,悉數轉給海邑和樸丹,並且叮囑他們兩國速速離開東啟,不要停留!”慕容天涯抿一口杯中清茶,“至於三軍犒賞,從攝政王府賬上走。”

紅妝一愣,“主上,何不留下一些?”

“西梁不缺銀子。”她意味深長的笑著。

紅妝忽的明白過來,這是要給諸國造成一種假象,西梁國力強盛,此番不是讓步,也不是咄咄逼人,只是真真正正的討個公道罷了!

這麼一來,長燕站不住理,諸國也無話可說。

“有些熱!”放下杯盞,慕容天涯幽幽的喘口氣,身子好似躁得慌,“扇扇風!”

“是!”紅妝忙不迭去取了扇子,輕輕的扇風,“主上平素畏寒怕冷,今兒這是怎麼了?”

想了想,紅妝便記起了主上吃過的晚膳,在攝政王府,主上是不吃那些東西的,此番全吃了,許是念著蕭將軍打獵不易。

“下回將軍府送來的東西,一概不收!”慕容天涯黑著臉吩咐,抬步朝著床榻走去,“傳訊陵安城,讓兵馬司的副使走馬上任,把我的朱印摁上。”

“主上,若是丞相和皇上再……”紅妝有些猶豫。

慕容天涯回頭瞧她,美麗的桃花眼裡透著詭譎與涼薄,“他們敢動第一次,還敢動第二次?需要多少勇氣?”

紅妝垂眸,“奴婢這就去辦!”

第一次可能真的是王敬犯了事兒,若有第二次,必定是刻意而為之。

慕容天涯遠在東啟,卻對陵安城之事知道得清清楚楚,足見其勢力之大,所以扈遠山和慕容延初絕對不會再輕舉妄動。

只是……

翌日清晨,最先來的還是魏無延。

蕭北望遠遠站著,一大早便已烏雲蓋頂。

付隨風可不敢靠太近,將軍這副樣子,回頭又得拿他開刷,他可不想再做什麼俯撐了。

“讓他在外頭等著。”慕容天涯冷著臉。

瞧著鏡子裡油光水滑的髮髻,伸手撫過極美的金冠,心裡就跟這鏡子似的,明亮得很。

魏無延是來見成效的。

“可惜,主上壓根沒拆封。”紅妝笑道。

拂袖起身,慕容天涯緩步往外走。

“攝政王!”魏無延躬身作揖,總算又見到她了。

負手而立,慕容天涯緩步朝前走,魏無延一如往昔,靜靜的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