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過了一會,隔壁又好似恢復了些許琴聲,須臾傳來了慕容延初的聲音,聽著像是在道別之類。

不多時,便聽得了房門開啟的聲音。

“走了?”蕭北望起身走到門口,從門縫處往外看,可以看到慕容延初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果然是走了。

“走了!”蕭北望回頭。

面色微沉,慕容天涯起身。

“你去哪?”蕭北望不解,“眼下咱們是悄悄來的,你莫要……”

“莫要回去責罰他?”慕容天涯推開蕭北望,“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蕭北望,我比你更在意,他是不是個好皇帝。”

蕭北望抿唇,“我是擔心,你氣著自個!”

“自己兒子都沒這麼操心,如今卻要去操心別人的兒子,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慕容天涯拂袖而去。

這話說得委實在理。

慕容天涯倒是沒有在花樓門前攔著,而是直接入了宮,就在清風殿裡等著。

“皇上,您近來氣色不太好,要不以後還是別出宮了!”李長齡規勸。

“朕覺得,琴姬的琴聲讓人很是舒服,朕每每聽得好似能暫時忘記煩心事,所以朕……朕還是要去的!”慕容延初伸個懶腰,“氣色不好,只能說明,朕近來有些累而已。”

清風殿外,一個人都沒有。

直到進了宮門,主僕兩個才醒過神來,驚覺眼下的清風殿似乎格外安靜。

難道是快要下雨了,天黑黑的緣故?

寢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慕容天涯的聲音,對皇帝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皇上是還要去哪?”她負手而立,站在殿內。

慕容延初駭然心驚,“皇、皇叔……皇叔怎麼會在這裡?”

“皇上還沒回答微臣,您這是打哪兒來,又想去哪兒?”慕容天涯幽幽的轉過身來,眉眼間凝著徹骨的寒涼,唇角卻是微微勾起,“好玩嗎?”

慕容延初面白如紙,“皇叔,朕沒有去玩,朕、朕只是在御書房讀書!”

“是嗎?”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氣,“那就背一背,讓微臣聽聽,皇上今兒都讀了什麼?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臣還能跟皇上解釋解釋。”

“不用!”慕容延初急了,“朕、朕有千山先生,不用皇叔解釋。皇叔操勞國事,想來很是繁忙,就無需擔心這等小事了!朕、朕會自己解決的。”

慕容天涯點點頭,“皇上果真是長大了,確實不需要微臣了!”

“皇叔,朕不是這個意思!”慕容延初心下駭然,“朕只是覺得這些小事,無謂打擾皇叔,所以朕……”

“前陣子,臣為了皇上而中毒昏迷,於是乎,皇上數次召丞相入宮商議大事。”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氣,“動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慕容延初面色發青,“皇叔此話何意?”

“臣知道,皇上到底是要長大的,橫豎臣還活著,所有有些事顧著叔侄的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慕容天涯負手而立,“皇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話是有道理的!”

慕容延初搖頭,“朕聽不懂皇叔的意思!”

“宮裡那些事,皇帝自己處決,臣無話可說,但是到了宮外,還請皇上自重。”慕容天涯負手而立,冷眼瞧著這小子。

乳臭未乾的臭小子,逐漸有了城府,有了手段,更有了野心,對帝王而言,這不是壞事。

但對於她來說,就說明皇帝已經開始在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