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局勢不妙,攝政王昏迷不醒,將軍府亂做一團,六方門盯著北地,而朝廷上那些老大臣,不是圍著皇帝團團轉,就是在處理賈思道入獄之後,遺留下來的問題。

是以,所有人的注意都不在魏無延身上!

蕭北望回朝那日,雨下得很大,因著身負皇命,自然不能先回府。

皇帝慕容延初的臉色不太好,在御書房內略顯侷促的站著,似乎是在刻意等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蕭北望行禮。

“蕭將軍不必多禮!”慕容延初親自將其攙起,“蕭將軍一路辛苦,平患有功,朕嘉賞你還來不及呢!蕭將軍,你、你還沒回將軍府吧?”

蕭北望不解,“回皇上的話,臣一回來就先行入宮,向皇上您覆命,未來得及回府。只是皇上如此問,可有什麼緣故?”

慕容延初瞧了李長齡一眼,誰都沒說話。

“怎麼了?”蕭北望心下微驚,怕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是將軍府出了事?”

“蕭將軍,你莫驚慌,朕已經下令讓太醫院全權配合,只要是說得上名兒的藥材,但凡有所需要,只管進宮來取。”慕容延初這話一出。

蕭北望整個人都涼透了。

所有人都看到,蕭將軍如同瘋了一般衝出清風殿,顧不得傾盆大雨,待跑得急了,幾乎是用輕功一路狂奔。

皇帝說,蕭公子出了事,是個意外,眼下昏迷不醒。

李長齡說,因著此事,皇帝下令調查所有的風箏鋪子,為蕭公子查詢元兇。

然則對蕭北望來說,什麼真兇,什麼巨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兒子,生死未卜。

蕭北望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蕭瑾溪正端著藥往房內走,驚得差點摔了手裡的藥碗,“哥?”

“我兒子呢?”說話間,他一陣風似的衝進屋子,“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何沒人通知我?你們都當我是死的嗎?這可是我兒子!”

孫清酒正坐在床沿,為慕容未知換藥,驟見落湯雞似的蕭北望,一張老臉瞬時青白交加,“你、你這是作甚?”

跟個水鬼似的,臉發白,唇發青,眼睛卻紅得厲害。

“我兒子怎麼了?”蕭北望疾步上前。

“你別過來!”孫清酒忙喝止,“身上有水,切莫沾著他。”

蕭北望停駐在床前,瞧著床榻上,雙眸緊閉的兒子,整顆心揪著疼,“皇帝說孩子被風箏線割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哥,你先彆著急,未知的狀況暫時穩定了些,只是……”蕭瑾溪心疼的望著小未知。

原是活奔亂跳的孩子,這會竟躺著一動不動,怎不叫人難受?

“將軍!”付隨風衝進來,呼吸微促,“這……”

“哥,你去換身衣裳,免得到時候連你都病了,又該如何照顧小未知?”蕭瑾溪放下藥碗,默默拭淚。

為了這事,蕭家老夫人已然倒下,若是家裡再鬧出什麼事來,誰都承受不了。

換了身衣裳,蕭北望終是坐在了床沿。

孫清酒已為小傢伙換好了藥,這會正在收拾染血的繃帶,“所幸未及動脈,否則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眼下暈厥不行,是因著失血過多的緣故。傷在頸部,傷勢未愈之前,饒是醒了也不能下床。”

瞧著一動不動的孩子,蕭北望心如刀割。

沙場上刀劍加身,他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可現在……握著孩子冰涼的小手,比萬箭穿心更疼,這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血,是他和慕容天涯的生命延續。

“我空有一身武藝,手握蕭將軍,可那又如何?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天知道,現在的他滿心滿肺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