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未知站在一旁,瞧著孫清酒近前。

“不許直視主上!”掠影拉上帳子,“你不是會懸絲診脈嗎?”

孫清酒皺眉,“毛病真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告訴你,若是你敢使壞,咱們鐵定饒不了你!”掠影冷喝。

“我是大夫,是救人的,又不是殺人的!”孫清酒絮絮叨叨,一會取絲線,一會取銀針。

慕容未知仰頭望著紅妝,見著紅妝衝他一笑,心裡忽然亮堂了些許。

“喲,中毒不淺!”孫清酒皺眉,“還好,還有救!”

紅妝和掠影不作聲,任由孫清酒忙忙碌碌,一會開方子,一會叮囑如何煎藥,什麼時辰吃。

待做完了這一切,孫清酒抱起慕容未知就往外走,“病看完了,該回家了!”

小傢伙不哭不鬧,將下顎抵在孫清酒的肩頭,定定的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紅妝。

紅妝做了個“噓”的禁聲動作。

那一瞬,慕容未知便徹底明白了。

是了,他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義父,是他心目中最聰明的人!

回到將軍府之後,慕容未知便像個沒事人一樣。

旁人見著,只覺得孩子就是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快。之前的哭鬧,只是因為從小沒人疼,所以怕身邊的人離開,如今孫清酒開了方子,小傢伙便也放了心。

出了陵安城,策馬過三山,約一日光景,便可見一個碼頭。

當然,這只是個臨時碼頭,但偶爾會有過往的商船在這裡停靠歇腳,是以周遭設有茶棚和建議的茅屋,可供路人歇歇腳,或者住一晚!

鄴城鄰江,水路便利。

是以,若要去鄴城,走水路是最快捷的方式。

眼下運氣好,正好有一艘商船幾欲前往鄴城附近。只要打點一下船家,付上路費,但凡船隻未有超載,都會帶你一程。

這艘商船規模不小,不算底倉,分上下兩層。

商戶姓何,單名一個續,祖上也曾為官,後來從商做的賣酒行當發家,在江南一帶也算小有名氣。

主人家住的是主臥,而搭乘的客人,經過主人家允許,要麼住在客房裡,要麼住在底倉與船伕們擠一擠,到底住在哪兒,權且看主人家的意思。

“公子氣宇不凡,不知姓甚名誰,何方人士?”何續打量著眼前這兩位公子。

一個生得俊朗不凡,舉手投足間盡是說不出的矜貴之氣。

一個瞧著眉清目秀,與船家交涉,可謂對答如流。

“在下姓……蕭,名曰長安,身邊這位是在下的家奴……忘言。”少年人一襲白衣,躬身作揖,舉止優雅。

“蕭長安,好名字!一世長安!”何續點點頭,“此番我帶著家眷回鄴城,唯空出一間客房,不知二位能否將就?”

“無妨!”蕭長安躬身,“得安身之所,已是萬幸。多謝何員外!”

“客氣,若有什麼需要,可與我商量,行走江湖,理該廣結善緣。”何續笑著應聲。

後頭傳來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爹,爹,你快過來!”

“欸,來了!”何續拱手,轉身便走。

聽聲音,像是個小男孩。

“公子!”合上客房的門,忘言喘口氣,“船行若是遇見打頭風,會不太舒服,趁著眼下船隻尚算平穩,公子趕緊歇著。”

蕭長安推開窗,瞧著兩岸風景如畫,不由的勾唇笑了笑,“我倒是頭一回遊江南,著實新鮮。”

“公子緊著身子,江上風大,仔細吃著風。”忘言開始鋪床。

想了想,便沒有開啟包袱,只攏了攏塞進床頭的櫃子裡,若有什麼事,方便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