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望是被誆來的,怪只怪自己太過相信這些老大臣的正直,一把年紀了還誆他這個正直的年輕人。

理由是什麼?

攝政王因為擅自調動太醫院之事獲罪,憤怒非常,便尋文武百官出氣,已有不少大臣被生生打死在刑獄大牢內,若是蕭將軍不能救朝廷於危難,只怕西梁江山動盪,恐再生變故。

嗯,變故?!

“所謂的變故就是你們家主上在刑獄大牢裡下棋?”蕭北望扭頭望著紅妝。

紅妝面不改色,“誆您來這兒的是諸位大人,同咱家主上沒有半分關係,您若是覺得心裡有怨氣,只管出去撒,咱們這兒不受這份氣!”

得!

蕭北望收劍歸鞘,憑著一身武藝闖進刑獄,竟然就是為了看慕容天涯下棋,他覺得自己這次吃虧吃大發了。但既然來了,不能空手而歸,否則更虧!

“我說你能不能悠著點折騰?”蕭北望站在牢房門外看她。

慕容天涯不溫不火的瞥他一眼,“若是本王想殺你,你真以為自己能闖進來?不過是為國留材罷了。”

咯噔一聲,棋子落盤。

“文武百官都快被你嚇死了,你再不出去,到時候邊關動盪,社稷不穩,你就是千古罪人!”蕭北望懷中抱劍,冷眼看著頗有閒情雅緻的她。

一個人在刑獄之中,還能這般氣定神閒,除了她慕容天涯有這份自信,怕是再無第二人。

“本王定了江山,也沒見著人誇,又何懼被人罵?”又不是頭一回被人罵,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她早就做好了遺臭萬年的心裡準備,自然不屑此等虛妄之名。

蕭北望張了張嘴,立在外頭許久。

忽然間覺得,世上難道真的沒有任何東西任何事情,能挾制這廝?細細想來,好像真的沒有。

她什麼都有,又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讓人無從下手。

“在想本王有什麼軟肋?”慕容天涯直起身,手中把玩著白玉棋子,“想來想去,想不出來對嗎?”

蕭北望有種被看穿的窘迫,面上肅冷,“你信口胡說的樣子,演得像真的。”

“是嗎?”她慵慵懶懶的看他,眼角眉梢微抬,明明是妖孽至極,卻讓人心生畏懼,生怕多看一眼就會被窺探得透底,瞭然於心的樣子,真是叫人討厭。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橫豎進來,蕭北望也想為朝廷辦點事,“讓皇帝來請你出去?請皇后三跪九叩跟你賠罪?還是說,要我來謝謝你?”

慕容天涯覺得無趣,丟了棋子在牢裡慢慢悠悠的踱步,她負手而立,偶爾丟給他一記眼神,但就是不說話。

蕭北望在沙場上有足夠的耐心,奈何到了她身上,卻總是迫不及待,忽然拔劍砍了牢門的鐵鏈,直接推門進去。

掠影和紅妝在外頭作勢要往裡頭衝,卻被慕容天涯一個眼神止住,二人只得行了禮,領著眾人迴避。

“你想怎樣?”蕭北望拽住她胳膊,直接拽得她身形一晃。

她歪著頭看他,“鬆手!”

“都是男人,這麼婆婆媽媽作甚?攝政王高高在上,刑獄這間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他拽著她就想往外走,心裡只覺得這廝真夠矯情,“分明可以說清楚的,非要鬧一場,你當我不知你的心思?將計就計!”

慕容天涯冷不丁一口咬在他手背上,驚得蕭北望見鬼般鬆手,當下退開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