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飛馳在鄉間的小路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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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齊藍的第三次,還是第四次,偏頭打量,言青川只艱難地抬抬眼皮,從隨身的化妝包裡摸出適配於隱形眼鏡的眼藥水,摘掉墨鏡,一隻手掀起眼皮,等待成滴的大水珠子能緩解眼球的生澀。
水珠子真的很大,眼眶很快盛不下,順著眼角淌出來,她揉了揉酸到難以支撐地眼頭和太陽穴,用紙巾印了印臉邊的水痕,祈禱沒有把妝給衝花。
如果不是來電震動,把手機從枕頭直接拍到她臉上言青川有半夜從枕頭上出溜到被子裡的習慣),再頂著她的鼻樑鍥而不捨地嗡嗡,將她從睡眠中拉拽出來,言青川不敢想象讓齊藍親自提供拍門叫醒,對彼此來說會是什麼體驗。
掏出匆匆衝好的咖啡——一口氣泡了三包掛耳以宣告清醒的決心——清澈的酸香氣從杯口蜿蜒出來,讓人稍稍有了提振。藉著保溫杯輕微反光的表面,她來回照了照目前她沒有直面一扇真正的鏡子的勇氣),才從齊藍手裡接過他在酒店早餐打包來的麵包,生無可戀地問,“我看起來很慘嗎?”
注意到齊藍嘴唇翕動,明顯就要否認的樣子,沒給他說話的餘地,拔高音量,語速很快地說,“你剛剛看了我三次,啊不對,四次,肯定有。”
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小馬,握著方向盤咧嘴一笑,“姐,你好看才看你呢。”
言青川對著後視鏡瞪眼,沒好氣地說,“我本來能更好看的。”
“是是是,言姐怎麼著都好看”,小馬縮著脖子一迭聲應是。
言青川仍不罷休,放下手裡的麵包,顧不得什麼文明新風,腳尖搡了搡駕駛座下方的椅背,“單廣笙今天按時出通告了?”
“是啊”,小馬樂呵呵的,“我把笙哥送到化妝間才過來接你們的,時間正好。”
她聞言翻了個白眼,恨恨地咬了口麵包。
“慢點吃”,齊藍敲開一顆雞蛋,用紙巾裹著剝開殼,遞過去,認真地在言青川臉上掃過兩輪。
她忍住要別開臉的衝動,“有沒有很憔悴?”
齊藍笑得眼彎,頭髮很細緻地被髮膠固定在腦後,似乎頭一晚那個額髮柔軟地蓋住眉毛,險些要落到眼睛裡的大學男生,只是個幻覺。
“並不憔悴”,他打趣地以手在臉上劃圈,“我相信你處理得很好。”
是。美容棒消水腫,面膜匯入,妝前乳、隔離霜,很細緻的遮瑕,努力把粉底拍進面板裡,薄透晶瑩的散粉,和一點小心機的高光,讓面部看起來更豐盈……
“好吧,鑑於你一向很誠懇”,言青川撐直腰,抖抖肩膀,儘量向後拉伸,把脖子抻到極限,等所有看起來並不美觀的姿勢都輪個遍,沒計較後視鏡裡小馬錯愕受驚的眼神,她才恩賜般地扭頭,下巴微抬,說,“我信了。”
齊藍右手放在胸前,配合地欠欠身,只差沒有說出“tady”。
車身在一個轉彎處有些微起伏,言青川注意到他們從平整寬敞的水泥路,拐進了明顯還是泥石鋪就的小路上。風景也驟然被拉近,甚至在某個跌向左邊的顛簸裡,一叢鋸齒狀的草就這麼撲到鼻尖底下。
“昨晚回去廣笙打擾你了?”,直到看她把早餐吃完,收拾好雜物,齊藍才開口打破安靜,“他—”,他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描述在舌尖來回,最終抓過一句最恰切的解釋,“可能在戲上的緣故,狀態有些亢奮。如果他不主動提,或者像上次那樣,預設身邊的人跟我反饋,我通常不干涉他在拍戲時的作為”,大概覺得自己解釋得有些多,他猛地收聲,直到對上言青川表達疑惑的眼神,才繼續道,“他既然認為能從你這裡得到幫助,我假設他確實找你聊天了,可能過程不完全愉快,感謝你能在義務之外犧牲時間——”
一段話說得一彎四折,言青川聽得笑意越來越濃,臉上的揶揄也越來越明顯。
“你剛剛特別像給做了錯事的哥們兒打掩護的大學生”,車頭再次轉了個方向,陽光正好從左邊斜入進來,她把帽簷往下拉了拉,五官被藏進莎草交織出的陰影裡。她沒有回答單廣笙“是”或“不是”有向她尋求幫助,而是轉了個話題,饒有興致地問,“有個問題,個人好奇,offthererd。”
言青川的再三鋪墊讓齊藍失笑,舉手保證他不會介意,讓她放心問。
“這次採訪,你們有沒有開過路線會,讓單廣笙重點表現哪些方面,強化什麼人設,突出什麼資訊之類的”,她轉頭從後視鏡裡和小馬對上,從問題剛被丟擲起,他就一直留心後頭的動靜,“據我所知,團隊都會對藝人長短期內的人設做規劃,尤其我記得當初提出邀約時,你說過單廣笙要轉型,有很多想法需要披露”,言青川一攤手,笑得人畜無害。
齊藍沒有迴避她的笑,反而自己也笑深了,甚至身體語言都呈現出很暢快的姿態,“青川,我發現你進入工作狀態真的很不一樣”,他轉了轉錶帶,“很犀利,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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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言青川挑高了眉毛。
“那你會回答這個問題嗎?”
“合格的藝人團隊,一定會為客戶制定發展路線的,基於他們的優勢、訴求和市場形式”,齊藍看著她還沒有放平的眉毛,“ay有沒有專門為這次採訪和廣笙透過氣,我不確定,但在進這個組前,我們確實有為他下一階段的塑造,包括作品的選擇,輿論上的引導,做過規劃。但這麼說吧,廣笙不是剛出道的新人,也不是腦袋空空光有外表的花瓶,我想這一點我們能達成共識”,他揶揄地笑回去,他沒有再就團隊與單廣笙的工作模式多進行闡釋,直接跳到言青川關心的問題,“所以不管他向你表現出什麼,嗯,性格也好睏惑也好,肯定都是基於他自己的意願。”
言青川聳聳肩,抬起帽簷觀察了一下齊藍的表情,“你不問我昨天單廣笙跟我說了什麼?”
齊藍也依樣聳聳肩,意思很明確,我不會問,你也不會告訴我。
嘴角的弧度在帽簷蓋不到的地方越來越大,她沒說話,軟軟地靠回座位。
事情其實不復雜,也確實和“戲”有關,只是事件本身,讓言青川對單廣笙的判斷做出一點校正。
“我其實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單廣笙很快進入“重點”,不過依然擺脫不了網路人格“聒噪”的基調,馬上又找補了一句,“當然見你才是重點,真的,我很期待言老師的到來。”
“我需要捧哏嗎?”
他緊跟著發來三個白眼,“不用謝謝。”
“你知道在這裡的拍攝還有半個月就收尾了吧?你知道嗎?”
“大概知道。”
“下一階段會轉場到新的書寫物件生活的城市,是歐麥的編輯特意為他聯絡的新採訪任務,回報豐厚要求簡單,但是這不符合歐麥的寫作習慣,通常都是他選擇感興趣的人,而新任務顯然不合他的口味,而且編輯還帶來了寫作指導,比如讓他寫得再有戲劇性一點,最好是直接找爭議人物進行創作。”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