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染缸(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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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從小被驕縱,脾氣不小,扯著嗓子和他對吼。
這場鬧劇的收尾是家裡的男人砸了昂貴的小提琴,弓弦打在方淳手背上,打斷了那截木頭,砸碎了方淳的眼鏡。
他罵他們做不了半點人上人。
方淳擦去眼皮上的血,半閉著眼睛,給這個男人下了定義——
虛偽的暴發戶。
永遠只會用憤怒解決問題的“超雄綜合徵”。
方淳說過裴行遠“乏味”,可那句乏味的真正含義是“穩定”、“忠誠”。
世上穩定、長久的人難求。同樣都在這個歲數,裴行遠比他小,出身的家庭很一般,但他的父母很愛他。
他學東西快,做事很認真,什麼事情都有一種必須做到的極致感。
他的感情經歷也很簡單,簡單到像一張白紙。
世界上真的在乎他的人,只有裴行遠。
最初,方淳覺得裴行遠離了自己不行。
可時間久了,他不僅習慣了他,有天,裴行遠居然輕飄飄抽身走了,甚至沒有說過離開的理由。
方淳承認,他是貪得無厭,喜歡身邊有那麼多人圍繞,還得有永遠能依靠的人在,白白撞見了一個主動願意送過來的裴行遠,為什麼不要。
手機裡,白嶼又像瘋了一樣問他為什麼突然分手。
方淳坐在臺階上,融入黑暗中,他託著下巴,金色眼鏡上泛著冷光,想了很久。
時間到了,他差不多要感到乏味了,這人怎麼能愚蠢到一直在問自己到底誰是最重要的人。
裴行遠為什麼會離開呢?
方淳拖著下巴,緩緩思索,如今半途殺出一個江馳,不見得這種人就會把裴行遠追走。
江馳和他只會是一路貨色。
……對,他不可能輸。
h市的另一端。
不知道怎麼被遐想的裴行遠忙碌地收拾起了行李,他預估到海島的網路會很差,提前準備瞭解決網路裝置問題的設施。
他有些過敏性體質,更不能帶少了藥品。
裴行遠忙活到了大半夜才準備完所有的東西。
公司裡的人都羨慕他新年開了工,還能去海島上度度假,但《靈視》的工作進度根本不會因為他出差而同步減少。
裴行遠躺在床上,完全想不到能把最後一段劇情修改成什麼樣,他有些輕度焦慮的症狀,出發的前一天永遠也睡不了整覺。
次日,上午。
裴行遠坐了公司派的商務車一路去了機場,他昨天睡得少,合上眼,只覺得眼眶酸澀。
飛機坐的是商務艙。
裴行遠沒吃東西,累的時候,他便沒了觀察人的習慣,從睡夢中醒來,腦海裡只有靈視的畫面。
一下飛機,空氣裡都是潮濕的海浪,面板彷彿包裹在充滿水汽的浴室裡。
裴行遠的小臂上被他抓出一條紅痕,上了專車,一路開往了海的邊緣。專車接送的路上,他連了電腦,清川市的網路不好,斷斷續續地線上上開完了網路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