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染缸(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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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染缸
疲憊的感覺再次如潮水般襲來、包裹。
裴行遠的心髒在心口狂跳,換作兩天前,他或許會想和方淳吵個明白,但現在他已經不想再去爭執。
指尖停留在螢幕上。
裴行遠掃了眼江馳發給他的雪景,穩定下不再平靜的心情,每寫出一個字,他像要被潮水般的疲憊追上,連打字都是那麼費勁。
【裴行遠】:你覺得自己的事情最重要,別人的事情就不重要。
【裴行遠】:你就一定要堵門堵到我答應你?你總是想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自己的感情,而我就可以隨隨便便被你嘲諷,想道歉就道歉,道歉了我還必須接受,是嗎?
【方淳】:小遠,不是這樣的。
【裴行遠】:可是你的行為不是這樣的,有需要你就找你的男朋友,別來打擾我了。
裴行遠摁下了拉黑鍵,所有的訊息終止在拉黑的瞬間。
半山腰的雲璽別墅裡,方淳皺眉,盯著手裡的螢幕,他沒開房間的燈,站在落地玻璃前,身後滿是琳琅的樂器和掛滿獎章的牆壁。
他刷了兩下手機,確信裴行遠真的拉黑了自己。
方淳走下樓梯,偌大的房屋裡空空蕩蕩。垂眸時,鼻樑上的金鏈一晃一晃。
空曠的房間裡總是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輕微的機械聲,空調機箱在運作,連冰箱的聲音都變得那麼明顯。
這裡太安靜了。
安靜到無時不刻地在提醒,這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從前他發燒到40度,父母完全忽視了他的身體情況,第二天他被保姆發現的時候,差點燒出了心肌炎。
他怕孤獨,怕一個人的夜晚,怕回到傢什麼人都沒有。
方淳一直無法習慣平靜被打破。
別人覺得他從來沒有過什麼煩惱,其實他有,他從小到大過的日子不算太平,體面的生活只是外表。
家裡總是充斥著他母親的哭訴聲,女人幽幽怨怨的哀求和男人憤怒的吼叫聲總是環繞在家中。
他不喜歡西洋樂器,總是被迫表演給他父親身邊的顯貴看。
家中的儲藏室總是常年備著一根藤條。
表演之前,他拉錯了,藤條會打在藏在長褲裡的腳踝上。打起來的時候好疼,疼得他想起來就覺得骨頭在發出咯咯聲。
方淳不能戰戰兢兢地表演完,他再怕疼,只能帶著微笑,把曲目完美地表演完。而他的母親只會在旁邊心驚膽戰地看著,告訴他:“不能錯、一個音符都不能錯。”
“你別錯啊!方淳!”
世界上就好像沒有真正在乎他的人。
父親、母親、弟弟,全都不在乎他。
後來,方家有了培育第一個兒子的成功典型,想著讓小兒子試試看走音樂路線。
方淳帶著弟弟學樂器,才拉了第一個篇章,小提琴的鋸腿聲聽得家中人頭疼。
他弟弟說手指好疼。
母親怕他吃苦,抱著輕聲哄道:“那我們就不學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方淳心底升起不知從何而起的憤怒,他拎起男孩的衣袖,把他關在廁所,罵他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