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了入冬時節, 外頭突然刮來了一陣風, 吹得她們長裙飄飄。鑽入脖頸間的風有點冷,沈晞蘊此時眼神空洞, 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孫尚香見她眼中無神,以為自己想要說的事被她已然知曉,多少有點不知所措,望向郡王妃。

郡王妃輕輕喚了一聲,“蘊兒?”過了一會,沈晞蘊才回過神來, 見她們二人擔憂之情, 輕柔一笑,道:“你接著說。”

孫尚香點頭, 長痛不如短痛。

她將另一隻手緊緊握在沈晞蘊的手間, 柔聲道:“我進宮看長輩, 出宮殿之前,想著禦花園裡頭有一枝月季最為鮮豔, 正好配上我新做的衣裳, 跟長輩說了, 允了,我這才過去。”

“可是那月季過於紮人?”沈晞蘊搞怪地回嘴, 她聽不出孫尚香到底要說什麼。

“我去的時候很早, 沒有人,後頭有一簇小樹叢,裡頭好似有一隻小貓鑽了進去, 我一時心急,就跟著也鑽了進去,等到要抱著貓出來時,聽到了腳步聲,扒開樹叢一看,正好是戚貴妃與齊大人在那說話。”

“我聽不清他們到底說的什麼,只是戚貴妃時不時地伸手去抓齊大人的手腕,齊大人並沒有拒絕。”

“更為重要的是,後頭戚貴妃好像哭了,齊大人竟然還上手摟著她,安慰她,兩人關系看上去很是親密。”

“聽聞戚貴妃有了身孕,這.......我自是知曉,隨意誹謗戚貴妃的清白和汙衊龍種,那是死罪。我,覺得,你回去,問問齊大人,也好有個心理準備。”若是能提早知道,早點和離,就算沈家破敗了,有郡王妃這樣的姐姐,總會有出路,再說沈晞蘊的腿傷好了。

沈晞蘊轉頭看向邊上淡漠地坐著的郡王妃,很是好笑,這個姐姐到底是要做什麼?前十多年,根本就沒有在她的人生出現過,得知了自己的存在後,就開始插手他們的生活,她憑什麼這麼做?

孫尚香也幫著她?不,孫氏與郡王妃是死對頭,孫尚香若不是沒了法子,否則不會幫她。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子轍對她的好,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可是,孫尚香為何要騙自己?還是夫君騙了她?

沈晞蘊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出來到底哪個說的是真的,哪個說的是假的。

後頭的瀑布聲聲作響,氣勢磅礴,沈晞蘊揉著自個手中的手帕,頓了許久,才反而握緊了孫尚香的手說:“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我相信夫君,他不會如此對我。”

“我想,他們可能就是個故人罷了。戚貴妃和夫君是故人也未嘗不可。”

孫尚香想再開口勸勸她,郡王妃制止了,她只是在旁許諾,若是有了什麼不方便的事,她來處理。

“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人看到他們二人在說話?”

“沒有,丫鬟都在外頭等著。”

聽到她這麼說,沈晞蘊這才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管真假,這件事暫時都不會牽扯到他們齊家的頭上。

可,事情往往沒有那麼簡單。

戚貴妃哭紅了臉進屋子裡頭,皇帝已然坐在上頭,面黑瞅著進來的戚貴妃,質問道:“你怎麼了?眼圈都哭紅了?出了什麼事?”

戚貴妃在外頭已經讓丫鬟揉過了,卻還瞞不過去,但她不想多說話,只是支支吾吾地說:“大概是臣妾的面板嬌嫩,才吹一會風,被外頭的枝椏滑了一下,就成這個樣子了。”

“這麼一說,倒是禦花園裡頭的枝椏不對了?別是,見了什麼人,什麼事吧?”

戚貴妃扶著自己的腰肢,搖搖晃晃地走過去,學著以前在宮中見過的大肚婆的樣兒,倒是有幾分意想不到的韻味。

她從話語中,倒是聽出了皇帝的幾分話中有些許逼迫和疑問。她扶著肚子,跪在了皇帝面前,柔聲道:“皇上,若是臣妾不好,只管怪臣妾就是了,何必悶壞了自個的身子。”見戚貴妃如今雖然打著肚子,可年歲尚小,那幾份柔情萬種,與眉色之美,若是平常,看著自然是賞心悅目,可今日,若不是看在腹中皇兒的分上,戚貴妃早就被拉下去處理了。

“你自個幹了什麼好事還要朕跟你說?朕問你,你剛才去哪裡了?”

“臣妾,到禦花園走了一趟。”

“好,你為什麼一個人去禦花園?你見了誰?”皇帝鬆口質問,戚貴妃聽出了皇帝話中深意,蹙眉,作出了幾分假裝,說:“皇上,您冤枉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