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轍頂著寒風, 連披風都來不及穿上, 翻身上馬,疾馳往宮門口去, 卻在宮門口遇到了侍衛攔截,侍衛雙手抱拳,恭敬地道:“齊太師,此時並不是準許入宮的時辰,若是有緊急軍情,請太師出示令牌和軍情要紙。”

月光如水, 柔和清冷地灑在宮門城牆上, 侍衛並不退讓,齊子轍自是不能直接硬闖, 否則就是謀反了, 他只能握緊韁繩, 冷厲的雙眸寒氣逼人,沉聲道:“宮城開時, 給我遞帖子。”

“是, 下官會及時稟告皇上。”侍衛趕緊說, 他的氣場太過於強大了,就是連他這種平日裡在兵營裡頭摔打慣的都有幾分怯弱。

滿朝文武官員, 誰不知道齊子轍是以文官出身, 他的才華堪稱天下絕無僅有,平日裡就愛那一襲白裳,卻襯託得好似仙人下凡, 玉樹臨風賽潘安,令京中的閨閣貴女們為之傾心,去年齊太師成親之時,京城之中的貴女們哪個不摔破幾個碗碟。

“不,給後宮遞帖子,我要見戚貴妃!”齊子轍咬牙切齒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侍衛愣住了,正要反駁說齊太師此言不妥時,領班過來了,請安後,也聽到了齊子轍的話尾,從善如流地道:“是,下官明白。”

齊子轍淡淡一掃領班,掉頭而去。

侍衛傻愣愣地望著遠去的齊子轍的身影,轉頭皺眉問領班,“大人,這不妥吧?”

領班一抬眉頭,伸手拍了侍衛一個腦袋,罵道:“你個混小子,在宮城中戍衛,除了盡心盡責,你可知最重要的是什麼?”

“請長官賜教。”

“訊息!你個混小子,成天就只知道傻愣愣地站崗!你不知道齊太師是戚貴妃的表兄麼?表兄見表妹,有什麼關系?再說了,這事皇上能不知道?進入後宮那都是要登記在冊的,齊太師是什麼人?滾你丫的,給我蹲牆角好好想想。”

侍衛委屈巴巴地直接蹲宮門口牆角了,領班回頭一看,兔崽子,還真蹲那了,一個不快,上去拿腳勾了勾,“去,裡頭蹲著去,影響!”

“影響啥?”

“影響心情!看你這蠢樣就添堵!”

侍衛只能麻利地往裡頭蹲著去了,撿了一個最為不起眼的角落,其他侍衛忍著笑,時不時將幸災樂禍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齊子轍直接去了一間破房子,裡頭往地窖下走,其實是一間審訊室,暗衛們審問人都在這裡。燈火照著通道,裡頭有點陰森和潮濕,分設兩邊都放著鐵籠子,只見木架子上綁著剛才被押過來的刺客。

已經上過刑了,身上的夜行衣破破爛爛,都被血浸透了,頭發散落著,雙唇灰白,只能走近了才察覺出一絲喘氣,暗衛見他過來,行禮後,將手中的刑訊口供遞了過去,刺客只是一口咬定此事跟錢家人有關。

齊子轍笑了一下,將口供直接扔在了炭火裡頭,對著微微睜開眼睛的刺客說:“這份口供不是我想要的,燒了吧,就說,這次的刺殺主使人是戚貴妃。他不是沒生氣了麼?趁著這個時候,讓他按下口供就好了。”

暗衛一聽,雙眸亮了亮,高聲歡快地應了。

倒是刺客,拼著一口氣,大聲嚷道:“你這個糊塗官,竟然,竟然陷害無辜之人!所有的事都是錢太師讓我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

齊子轍勾起一抹冷笑,伸出雙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淡淡地說:“看來,是蘭陵齊家的暗衛,真沒想到,作為蘭陵齊家的暗衛,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你去教教他,被抓了,該怎麼死。”齊子轍在緊緊捏了一把刺客的脖子後突然松開,示意暗衛去教導一番。

暗衛上前,從腰間掏出一個藥丸,在他雙眸中閃過,要塞在他後槽牙時,他本來□□的背頓時軟了下去,木木地吐出兩個字:“主子......”

蘭陵齊家不是繼承暗衛的繼承人,只要是蘭陵齊家的嫡系血脈親屬,都可以調動蘭陵齊家的暗衛,但調動的人員有限,蘭陵齊家的一些還未收攏甚至於資歷尚淺的暗衛並不知曉齊子轍還活著,因而得知戚貴妃就是齊家唯一倖存的主子後,便效忠於她。

但她並沒有給他們蘭陵齊家特製的□□,他們就知曉戚貴妃並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在被選入蘭陵齊家當暗衛的那天起,就有暗衛的領頭專門教導他們如何識別真假主子等多種方法。

他竟然差點害了主子。

“我說。”刺客將他所知道的事都吐得一幹二淨。

戚貴妃轉輾反側到了天亮,天一亮,她剛坐起來梳洗時,就聽到江嬤嬤稟告,說是齊子轍進宮來請安了,戚貴妃一慌張,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面上,嚷著說:“不見!”

江嬤嬤並沒有走,反而是矗立在那,一動都不動,戚貴妃將梳妝臺的物件都掃落一地,對著江嬤嬤怒吼,“我說了,不見!”

見戚貴妃慌張心虛中又帶著憤怒,江嬤嬤心疼得很,兩個主子都對,她一個做奴才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