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轍率先下馬,之後扶著沈晞蘊下來。

走了幾步,來到竹院子門前,還未抬手敲門,竹院子的門已然推開了,只見一老翁,頭發發白,眯著眼睛,看向來人,認了片刻,笑著扶著胡須道:“原來是子由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庾老翁可好?”齊子轍恭敬地做了一個揖。

庾老翁是庾承繼的老僕,平日裡有空就在門口守著,拿一把竹凳子,坐著,看著天空,有時候也去廚房幫個忙。和庾承繼的所有弟子感情都好。更為難得是他辨認功夫強,基本只要見上一面,他就記得你了。

“好好好,好得不得了。你師傅□□叨著你,你師娘也常說子由不來,她的手藝少有人欣賞了。”庾老翁笑著說,看向齊子轍身後的沈晞蘊,眯著精光閃爍的眼眸子,瞅了幾眼,問:“這是你的娘子吧?”

“正是。”

庾老翁點頭,毫不客氣地評價說:“人是蠢了點,不過老實,心地好,也不見得會拖你後腿。這就好了。畢竟,世間少有人跟老夫的娘子,您的師娘以及姑娘們相提並論了。”

庾家人確實是出聰慧之人,別說桓氏本身不賴,就連她生出來的姑娘,個個都不比男兒差,可惜身為女兒之身,只能嫁為人婦,唯一例外的慈仁法師,也為佛法做出了貢獻。

庾老翁話音剛落,張嬤嬤臉色頗有幾分忿忿不平,他將目光掃過張嬤嬤的臉上,落在了沈晞蘊臉上,卻見沈晞蘊毫不在乎,呵呵地笑著,沒心沒肺,不由得又誇了一句,“心胸寬大,子由小子倒是有福氣。”

“行了,糟老頭子也不攔著你們了,趕緊進去吧,再不進去,這些猴兒說不定該黏上你了。”只見圍著馬車亂轉的村中小人兒們嘿嘿地笑著,慢慢走過來,似乎有什麼算盤要打。

齊子轍頷首,進了院子內,沈晞蘊也跟著進來,庾老翁跨出門,大聲吼著:“不許玩馬,被踢了可要躺一生的!”

張嬤嬤不屑地冷哼,小聲嘀咕著:“姑娘,那老頭子不過是個看門的,怎的敢評價您?”

沈晞蘊瞅了一眼齊子轍的背影,低聲警告張嬤嬤,“嬤嬤不可亂說,這可是庾承繼先生家,庾家世代書香門第,是我們沈家比不上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什麼高手在民間之說麼?即使是庾承繼先生坐下的門房老丈人,那也是比我們沈家門房見識寬廣得多了。”庾老翁說的話她一點都不生氣,因著她確實承認自己蠢,若是不蠢,她上輩子也不可能活成這樣。

“嬤嬤不可再胡說了。要知道,嬤嬤的臉面可就是我的臉面了。”沈晞蘊敲打了張嬤嬤一番,雖然知曉她是為了她好,庾家人惹不起,再說是齊子轍的恩師,更是要敬重。

庾承繼在正院門口等著,沈晞蘊是第一次見到庾承繼,上輩子有聽聞他的名聲,卻無緣相見。

只見庾承繼面黑,但目光有神,身形略微顯瘦,卻看著十分硬朗,而身邊站著一柔弱溫和的婦人,看著與祖母的年紀不相上下,但目光卻更為溫和,一舉一動,盡顯大家之氣。

沈晞蘊跟著齊子轍俯身請安,喚了師傅和師娘。

桓氏上前伸手扶著沈晞蘊,一行人進了屋子,落座。

庾承繼看了幾眼沈晞蘊,與之寒暄了幾句,便領著齊子轍去了書房,生怕他在讓沈晞蘊不自在。

加之兩人要談的事,她們也無須知道。

桓氏以往就頗為擔憂齊子轍的婚事,早些時候聽聞要娶沈家女,她頗為擔憂,但又想著齊子轍並不是那種為了報仇而作出傷人傷己的事來,之後又聽聞進門的沈家女身體不好,雙腿不能行走,更是憂心忡忡。

可她即使是師母,也不能去幹預,只是夜裡常常跟著庾承繼唸叨,讓他寫信好好勸勸齊子轍,若是沈家女不好,總要培養個嬤嬤當內院管事,千萬不能亂了套了。

好在如今見了,沈家女面容姣好,溫和善良,甚至真誠天真,這樣的姑娘,倒也是配得上齊子轍了,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沈晞蘊與桓氏寒暄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些穿著打扮,說些吃食,倒也有些共同話題,不至於冷場,加之桓氏有意多引著沈晞蘊多說話,兩人很是盡興。

與這邊歡暢的場面不同,書房內,倒有幾分壓抑。

作者有話要說: 週三盼望著週四趕緊來~~~我要放假,但是週末又要黨課,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