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愛入歧途 (15)(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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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才回來嘛!怎的又去?
咱們走時,有人暫代,可惜他沒福,父親突然逝世,如今他不能再代總督之位,一時又沒合適人選,皇上便想讓我再去。
那可真是折騰人!然而臣子只能領命,皇上如此安排,必有他的用意。
可我想去臺灣!上戰場是福康安心心念念之事,林爽文之事尚未擺平,我應該去戰場才對,實不願再去甘肅當總督!
明珠觀察他的神色,似乎只是不樂意,並沒有違抗聖意的打算,那麼他要的,該是她的寬慰了,遂對他好言相勸,不如先聽從皇上的安排,等有合適人選,皇上自然會調你回京。
也只能如此了,福康安極不情願地道:吩咐丫頭們開始整理我們的行裝罷!皇上命我五日內啟程。
我們?明珠聞言愣愣地看向他,我也要去?
這還用問!難道你不去?
我也想陪著你,可是……明珠甚感為難,伊貝爾傷未痊癒,雲霄再不願去甘肅,蘇果才有了身孕,也不能奔波,我不能走啊!
那我呢?福康安頓感惆悵,你為每個人都考慮,偏不管我!我原本就不想去,現在你又說你不去,那我……一瞬間,他只覺生無可戀!
你可以帶上烏爾木。
她的好心提醒令他幾欲崩潰!我能睡他麼?
好啊你!明珠惱火地捶他一拳,面含薄怒,你帶我就為了睡我啊?我就只有這一點用處?
福康安嘿嘿一笑,不止能睡,還能看,你也知道我脾氣急躁,惟有瞧見你才如沐春風,你若不隨行,我心煩時又該如何排解?相思時又該如何慰藉?唉!
想想都覺頭疼,然而明珠之言有理,他也不能強求她過去,看來這往後的日子難熬啊!
送他走這天,冬月的日頭很暖,卻還是很冷,幸得前天雪已化,否則只怕道路難行。
身披貂裘的福康安,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如工筆描摩的臉龐,是一如既往的俊逸。
之所以多看兩眼,是想讓夢有跡可循,明珠正想誇他兩句,然而下一刻,上馬車前,他忽然不捨地回身擁住她,我不想走了!明兒個再走罷!
多一天有何區別?若註定別離,多一天相處也是不安的煎熬,已經第五天了,你再不走,皇上該問了。
松開懷抱,福康安凝望著她,勉強擠出一絲笑來,等我回來,說著,抬手撫上她臉頰,大清早的出來吹風,如此冰涼,他趕忙催她回去,進屋去罷!外頭太冷!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原本不覺得有什麼,可他最後這一句忽然就惹得她紅了眼眶,他說不想便可不想麼?思念總是情不自禁,趁人之危悄然入侵,縱有防備,也無力招架,只能寄情於承載相思的書信。
多羅在旁看著,心酸之餘打岔道:哎呀!羨煞人也!都老夫老妻了,還似新婚夫婦般難舍難分!
福康安微揚首,語態傲然,不服?憋著!
氣得多羅伸手摟住福長安,咱們也恩愛一個給他瞧瞧!
福長安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又叮囑了幾句,福康安這才上了馬車,掀開側簾回望明珠一眼,狠狠心放下,命令出發。
馬車上的他,座位旁是空的,心底是空落落的,好似失了依靠一般,若打仗,他可以不帶她,若做官,他真不願一個人,這些年帶她帶慣了,就好似愛她愛慣了一般,她若不在身邊,他只能按部就班地品嘗著無聊的生活,少了期盼與甜蜜,多了苦澀與壓抑。
而明珠,亦是如此,顧慮旁人而未與他同行,實則她心裡,很是不甘。只是人生何處不離別,旁的夫妻,只怕丈夫外出上任從不會帶上妻子,而福康安回回帶她,已是難得,
此次無奈分離,也只是暫時,她相信,不久之後,皇上還會調他回京。
怕她難過,多羅還來勸慰,不意讓她擔心,明珠勉力笑著,只道有孩子打岔,也不覺有多難過。
福康安離家後,伊貝爾無甚感覺,畢竟在她成長的年歲裡,他大都不在身邊,而德麟則是享慣了父愛,忽然見不著父親,總覺著少了點什麼。
當德麟鑽進明珠懷中,低落地呢喃著,額娘,我想阿瑪了!你讓他回家好不好?
蓄在心底的淚,瞬間就下來了,今歲的她,已有三十,她以為,成熟的自己不會輕易被思念打敗,然而福康安走了還不到一天,想念的枝芽已開始瘋長,纏得她喘不過氣,忽然覺著自個兒好沒出息,竟在兒子面前哭了。
德麟不明所以,慌張地為她擦著淚,不敢再說想阿瑪的話。
想著他入眠,為的是在夢裡團圓,然而清晨醒來,再回想,卻並未夢見他,為何夢也要和她作對?
為她梳妝時,雲霄發現,她的眼睛已然紅腫,想是昨夜哭了許久,
若不是顧及奴婢,夫人早該隨少爺去甘肅,雲霄一自責,蘇果亦難過,都怪我這身孕來的不是時候!才耽誤了夫人的行程……
兩個傻丫頭,說什麼傻話?我若真想去,大可帶著其他丫頭,說到底還是我自個兒不願,你們莫再怪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