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維還有止痛作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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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顧維還有止痛作用
姥姥還是有些糊塗,問白鴿的問題都是現在時跟過去時穿插著來的,一會兒以為白鴿還是十幾歲的小孩兒,問他在學校裡考了多少分,在食堂吃得飽不飽,宿舍裡冷不冷,跟同學相處得好不好。
一會兒她又想起來白鴿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問白鴿工作累不累,找物件了沒有,結婚了沒有。
每次白鴿來看姥姥,姥姥都會問一遍,白鴿都回答八百遍了,但白鴿還是耐心跟姥姥說話。
學校裡的那些問題,白鴿為了讓姥姥高興,張嘴就謅,說自己考了從來沒考過的100分,在學校食堂吃得很飽,宿舍裡很暖和,跟同學相處得也很融洽。
等姥姥想起來他的實際年齡問他有沒有物件時,白鴿開始提已經跟姥姥說了八百遍的顧維。
說起顧維,白鴿整個人又不一樣了,腰直了,下巴抬著,上嘴皮跟下嘴皮乒乒乓乓撞在一起不停不歇。
他跟姥姥說他物件叫顧維,今天早上還給他煮了小米粥。
老太太聽著顧維這個名字很熟悉,兩手疊在一起杵著柺杖,偏著頭回憶了老半天,終於想起顧維是誰了。
“鴿子,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你哥哥白奇的那個同學,叫顧維是吧?”
提到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白奇,白鴿臉色變了變,眼皮一壓斂走情緒說:“對,就是他同學,顧維他家原來住在街口別墅那片,我們以前是一個學校的,顧維還來過咱家,這個您還記得嗎?”
姥姥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嚴肅:“記得記得,有一次他送你回來,你校服上都是血,哎呦,嚇死姥姥了,以後騎車一定要小心一點,不要再摔倒了。”
“好啊姥姥,”白鴿乖乖應著,“以後我騎車會小心的。”
那次白鴿校服上的血不是騎腳踏車摔的,那是他打架打的,那時候他都高中了,不再跟小豆丁的時候一樣只有捱打的份兒,他個子高了,身體壯了,打架經驗也足足的。
他一對四,沒吃虧,算是跟人打了個平手,但也沒少受罪,身上糊了一層血,有他的也有別人的,藍白校服上的白條都被染紅了。
小時候白鴿被人打了,都會努力護著頭跟脖子,不會讓自己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有傷,他不想讓姥姥看見,衣服上如果蹭上土泥什麼的,回家就說是跟同學踢足球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就這樣糊弄了好幾年。
高中那次到底因為什麼打架,白鴿已經不記得了,他住學校宿舍,一週只放假一天半,週六中午放學後抄近路回家,被幾個人堵在小衚衕裡。
對方人多,下手也狠,最後他們身上都見了血,白鴿臉上也掛了傷,想捂也捂不住,但他也不敢跟姥姥說實話,怕她擔心,回家後說是自己騎腳踏車摔的。
那次白鴿不是自己回家的,他是拉著顧維一起回去的。
白鴿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顧維,但每次見顧維,都不是什麼好時候。
顧維見過白鴿更狼狽,是泥是狗是老鼠的模樣,所以當看見渾身是血舉著板兒磚,紅著眼眶瞅準機會要拍人的白鴿,並不覺得驚訝。
顧維跟白鴿同父異母的哥哥白奇是鄰居,白鴿去找他爸要錢的時候,見過幾次。
看見好友的弟弟渾身是血被人群毆,顧維做不到裝作什麼都看不見大搖大擺走過去,最後還是出手幫了白鴿,那四個人很快跑了。
16歲的白鴿,一身反骨倔勁兒,自尊心早都被磨成渣兒了,但每次見到顧維,那些早就碎成渣兒的自尊心會迅速凝結成塊,猛地鑽透白鴿身上各種厚厚的皮殼,佔據到最上風。
那時候的白鴿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不想在顧維面前那麼狼狽那麼丟臉,趕緊背過身去,用袖子蹭了蹭臉上的血,結果越蹭越多,越蹭越狼狽。
等白鴿努力把自己捯飭明白轉過身來,發現顧維臉色很不好,潔癖的人白球鞋髒了,因為拉架,手指上也沾了血。
因為那幾個黑泥點子跟血點子,顧維雙腳定在原地,眼睛一直在手指上還有鞋上來回看,眉頭越擰越深,白鴿甚至能聽出他呼吸裡的不暢快,感覺他下一秒就要暴走。
白鴿其實偷偷關注顧維很久了,知道顧維的潔癖很嚴重,趕緊掏口袋,但是上衣口袋跟褲子口袋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一包幹淨的紙巾。
他一著急,直接把校服拉鏈拉開,走到顧維身邊,拽著校服裡面的白t恤衣角,扯到顧維眼前:“要不……你在我衣服上蹭蹭吧,我校服雖然髒了,但是裡面的t恤是幹淨的。”
顧維的注意力終於轉移到白鴿身上,看看白鴿帶血的臉,再看看他手上抓著的白t恤,白鴿帶血的手指已經把白t恤衣角抓出了帶褶的血手印。
衣角撩起來了,底下露了一截兒很窄又很有力量的腰線,白鴿腰上也沾了血,看起來特別地刺眼。
“不用了。”顧維說完,快步朝著衚衕那頭走,那邊有家便利店,他想去買包紙巾。
白鴿跑著跟上去,要主動付錢,但他兜裡空空的,才想起來自己打架的時候書包掉在衚衕裡了,他邊往回跑邊喊,讓顧維等他一下,他回去拿下書包就回來給他付錢。
顧維沒等白鴿,等白鴿拎著書包跑回去,顧維已經走出去很遠了,邊走邊用紙巾擦手,但他把一整包紙巾都擦完了,還是覺得不幹淨,指甲縫裡還有一點血跡,嘴唇抿得緊緊的往下壓著。
白鴿渾身是血,沒靠顧維太近,一直離顧維一米多遠。
看顧維紙巾都用完了,還不高興,白鴿伸手,往前指了指:“顧維,我家就在前面一百米,拐角那棟房子就是我姥姥家,你回家也順路,正好去我家裡洗洗手吧。”
顧維扭過頭,終於出了個聲:“你怎麼知道我回家順路的?”
白鴿被問住了,他曾經在樓上偷偷看過顧維不少次,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看顧維,不懂為什麼在顧維面前自己的自尊心會重新冒出來讓他臉紅腦脹呼吸發熱那麼不自在。
他撓了撓頭,支支吾吾說:“我的房間窗戶正對著馬路,我經常看你從我家門口路過。”
顧維沒在意他說了什麼,繼續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