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萱兀自昏迷著。

在病房外面,王翠鬱收了眼淚,打起十二分精神,雄赳赳的像個隨時準備戰鬥的戰士,跟剛開始崩潰成淚人的模樣相比較簡直像換了個人。

張無為趕到醫院,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他感到很抱歉:“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把工作那邊都安排好,醫院裡我來守著。”

他甚至想好了,可以把工作帶到醫院來做,到時候醫院公司兩邊跑。

王翠鬱在理智的時候是很注意親民形象的,清清嗓子,用一貫的老闆娘溫柔語氣解釋自己對醫生的不滿:“我不是嫌棄他們不負責任,就是這些醫生護士誰也不如我瞭解自己寶萱的感受,她現在喘氣我都能感覺得到,我在旁邊守著她就能乖乖的活過來。指望用儀器搶救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些醫生都以為她是害怕中年失獨,笑話,還醫生呢,讀書都讀傻了,連母女連心都不理解,全指望用冷冰冰的儀器,怎麼可能救活她的寶萱?

她是很難過,但她很清醒,掉幾滴眼淚不影響她想事!

這番淡定有把握的模樣的確令人心安,看趙青山不再緊縮的眉頭就知道了。

張無為彷彿看到了趙寶萱微笑的樣子,頓了一頓,就把自己處理好了的事情講出來:“外公那邊讓我找的會針灸的高人剛剛聯絡上了,我安排了同事幫忙訂最快的票。”

他說的言簡意賅。

王翠鬱不由得振奮,直接就問:“那轉院的事怎麼辦?”

轉去省城大醫院或者北上廣的醫院當然好,可是離家太遠。加上她剛斥責了醫生護士,就怕辦手續的時候人家黑著臉對她。

好在張無為沒有說要遵守醫院規定之類的官方語言,而是把自己認為的可接受的方案拿出來商量:“寶萱的情況一有好轉就可以進普通病房,阿成答應我會找人安排特級病房,單人間的,到時候我們可以自己靈活處理。”

這話說的,王翠鬱簡直心花怒放,要是那些醫生護士都這麼會說話,她何苦當張牙舞爪的潑婦?

“讓你費心了!我在漁城生活這麼多年,碰到女兒有事,居然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我……”想到女兒的病情,當媽的突然哽咽,捂著臉轉向一邊。

趙青山趕忙遞上手帕:“老婆,別難過,萱萱跟你一樣堅強,什麼都不怕。”

王翠鬱破涕為笑:“我哪裡堅強了?最沒用就是我了。”

這夫妻二人當著張無為的面開始大曬恩愛。

張無為有點理解趙寶萱在家的無存在感了。

他悄悄地走開,隔著急診室的玻璃往裡看監護室。

監護室的門緊關著,只能從門上的小窗戶看到輸液瓶裡的藥水。

奇怪的是,他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他的小助理已經醒了,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好,今天就能從監護室轉出來。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會有這個感覺,反正自從小助理跟他一起工作之後,他對小助理的反應瞭如指掌。

就沒逃出過大人手掌心的趙寶萱,這會兒真的張開了眼睛,向前來檢視病情的護士要水喝:“好渴。”

護士拿沾了水的棉籤給她潤唇:“你現在不能坐起來,只能潤潤嘴唇。”

主任說了,病人的情況特殊,未經許可誰也不能隨便移動病人的頭部,喝口水這麼簡單的動作,也怕一不小心嗆到會引起頭部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