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陳翰軒自己就是最好的人證。他很清楚,這少年不會武,也並非修士。甚至連馬都不會騎,每日往返義莊都要那萬山虎和元成二人接送。

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身形單薄得堪比紙人,妥妥的一根廢柴。

鄭家前前後後派了好幾波殺手尾隨,要不是蘭安派出幾名暗衛暗中護著,這小子早被剁成幾大塊了。

秦合正愣怔了一下,旋即本能地看向一旁的捕快衙役。

“怎麼,秦司馬這是想在我這小小的南城衙門裡,找出一位絕世高手嗎?”

齊逸諷刺了一句,指著朱安泰和苗英,正色道:“朱捕快,八品,手臂被潑滾燙的鐵水,重度燒傷。苗捕快,也是八品,肩膀至頸部,被刀手合擊重創。”

“齊某奉巡撫鈞旨,徹查花魁失蹤一案,牽扯出連環案件。這其中,涉及大合營造夥同營造司、河渠署等部門的某些官員,營私舞弊、偷工減料,牟取暴利。併為掩人耳目,殺人滅口!”

“南城衙門內的所有捕快、衙役,皆受齊某調派。齊某探查到,秦合廣私自扣押平民於犁頭街冶鐵坊,遂派朱捕快、苗捕快等人,前往一探究竟。”

“但那冶鐵坊內除鐵匠外,還有刀斧手、箭手埋伏,敢問秦司馬,誰家正經冶鐵坊,有此重防,還配有那麼多兵器?難不成,你們秦家是在私造兵器嗎?”

秦合正面色一滯,旋即怒道:“休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去犁頭街冶鐵坊一查便知。別以為將屍體運走,沖洗血跡,便能掩蓋一切。刀箭無眼,牆面地面必然留有刀箭之痕,短短時間根本來不及掩蓋。秦司馬可敢現在就走一遭,去看個究竟?”

秦合正怒目圓瞪,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因為,事實便是如此。

“哼~”齊逸冷笑一聲,繼續道:“眾捕快既受本官指令行事,那就是稟公執法。你秦家勢大就可以無視王法,重傷我衙門捕快了嗎?”

“捕快們辦案,都穿著藍衣制服,見藍衣捕快不配合調查,反而以鐵水潑之、刀箭傷之,這還是大啟子民嗎?”

“若人人都與你秦家一樣,往後還有哪個捕快敢探案執法?”

齊逸步步緊逼,秦合正本能地退了兩步,而後立馬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嘴上沒毛、乳臭未乾的小子,給唬住了。

在知府面前,一切必須符合程序正義,否則就會被身為司馬的秦合正抓住缺漏,大做文章。

國公府大婚當晚,這位知府大人也在場。因此,基本可以確定陳翰軒對秦家之事並不知情。否則,自己受巡撫之命徹查月倚夢失蹤一事,秦家早就收到風聲了。

可是,誰能保證知府大人之後不會臣服於鈔能力之下呢?

另外,秦家在白帝城經營多年,人脈甚廣,背後是否還有更大的靠山還未為可知。

若真發生最糟糕的情況,自己一個穿越者,原主一個孤兒,直接跑路就是了。可虎哥元成和老嚴老朱他們,不能說跑就跑啊。

因此,齊逸一再強調是自己派捕快們去查冶鐵坊,便是想將大夥摘出來,以防萬一。

“說的好!”

一名身著藍衣繡銀邊制服的中年男人,脫口而出道。

隨即,一眾府衙捕快也紛紛響應:“小齊大人說的對。”

“咱們當差的命也是命,雖說傷了死了有撫卹金,但大夥兒都有妻兒老小,誰也不想丟下孤兒寡母不是。”

“對,當差的抓賊捕兇受傷都是家常便飯,這沒什麼。但查個冶鐵坊居然能被傷成這樣,怎麼看都不對頭。”

“哼,這還不明顯嗎?兩位捕快都是八品武夫,尋常鐵匠護院,能將他們傷成這般?”

秦合正懵逼了,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夥莽夫為何莫名其妙說起冶鐵坊的事情來。

死的明明是秦家人,還是軍中都尉,南城衙門的那些捕快不就受個傷嗎?難不成,陳知府和這小子坑壑一氣,早就是一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