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湛藍轉過臉去,不期撞上他深沉的眸光,不覺臉上一燙。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站在門口多久了?是不是把她說的都聽去了?

湛藍有種想要打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心中愈發糾結他到底聽到多少,靳明臻挑了下眉,長腿一邁,來到她身邊。

柳茹看了看這個陌生的男人,他穿著白大褂,剛聽小吳喊他“靳醫生”,她微微渾濁的眸裡頓時一亮,看向湛藍,湛藍點了點頭,這個醫生可不正是她家那位攖。

“啊,是明臻啊?藍藍剛剛還跟我提起你呢。”

柳茹看著這帥氣溫雋的女婿,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啊,這靳明臻出了名的高富帥,看哪哪順眼,比那肖韻琛不知強了多少倍,柳茹蒼白的嘴角也多了些血色。

“我都聽到了。”

他說得直白,眼神停格在湛藍身上償。

感受到從頭頂而來的兩道眸光,湛藍渾身都不自在,這人怎麼這樣子,聽到了就聽到了唄,還非得說出來。

小吳把果盤遞到湛藍面前,“秦小姐,棗兒都已經洗淨了。”

倒是這一句幫湛藍解了圍,湛藍伸手抓過棗兒就往嘴裡塞,咬得嘎巴脆。

“明臻,這是你孫阿姨今早來看我從桐鄉捎來的棗兒,香脆兒還多汁兒,你不嫌棄的話嚐嚐看。”

柳茹說話時滿眼含笑,湛藍卻有些擔心靳明臻不願吃,果然靳明臻愣怔了一下,那樣子明顯是不想吃的,也是像他這樣含著金湯勺長大的人什麼沒吃過啊,能在乎這鄉下的野果子嗎?

他沒吭聲,修長的手指伸向果盤,隨意撿了顆小的。

小馬駒在小包間裡聽到爸爸的聲音,從椅子上蹦下,一溜煙地跑到爸爸身邊,“爸爸你在吃什麼呢?”

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看著爸爸吐出了個棗核,又看了看水果盤裡的棗兒。靳思承小眉毛擰到了一起,“爸爸,你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被靳明臻打斷,說,“比超市裡的好吃,待會我再拿些去辦公室。”

湛藍因為吃驚,眼睛瞪得老大,哪有吃了還外帶的?

柳茹聽他這麼說更是樂呵,連連說了三個好。看著那個可愛的小男孩,柳茹又蹙了下眉,她剛才沒聽岔的話,這小孩把靳明臻叫做“爸爸”,沒聽湛藍說過,靳明臻以前結過婚啊。

湛藍自然是看得出母親的疑惑,她給母親眨了下眼,把要說的要問的都先放在肚子裡。

靳明臻讓靳思承喊人,靳思承有禮貌地喊了聲,“外婆你好,我大名叫靳思承,小名叫小馬駒,你可以像爸爸一樣生氣時叫我靳思承,喜歡我時叫我小馬駒。”

一秒就被這小機靈給逗樂,柳茹看著這個小孩,心裡雖然多多少少猜到一點兒,但對這小孩兒還真是討厭不起來。

靳明臻臉色冷了冷,著孩子就是給他寵壞了,說話沒分寸,沒規沒據的,但大家一點兒也不介意,覺得靳思承是枚開心果,哈哈大笑。

“幫我打包。全部。”靳明臻指了指果盤裡的棗兒。

靳思承一雙有神的眼睛烏溜溜地看著爸爸,爸爸怎麼吃了還要打包帶走啊?

爸爸吃了棗兒可是會過敏的。以前在日本時,有一次他吃了有棗的湯,嘴巴上起了好多泡泡。爸爸今天是怎麼了,還不讓他說出來,爸爸的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

這人使喚她還使喚上癮了,看在他救了母親份上,她扯下一個保鮮袋,將果盤裡的棗兒一股腦兒倒了進去,這時母親虛弱的聲音傳來,“去送送明臻吧。”

這麼點路,還要送?但母親終歸一番用苦良心,她駁不得,便提著裝著棗兒的保鮮袋與他一起出去。

——

在門被輕輕帶上那刻,他又轉過身來,由於二人貼得太近,他敞開著的衣襟輕輕拂過她手背,一吸氣就把他撥出的灼熱氣體吸進鼻腔。

空氣中浮蕩著曖昧的因子,令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一種滋味。

“其實,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好。”

混有檀香味與淡淡煙味的氣體噴打在她臉上,她蹙眉別開臉去,“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是那種意思。”她剛誇他那麼多不過就是想讓母親知道自己過得很好,教她放心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看想多的那個人是你。”

從她手裡拿過棗兒,溫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的掌心,一下子便讓她驚得縮了手,那感覺就像觸了電一樣,她抿了抿唇,立即把手別到身後去。

“把手遞過來。”

她猶豫了下,還是照做,他從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支蘋果手機,放到她掌心,“現在裡面只有我的號碼,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