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不知是今晚的第幾聲巨響傳來,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甩上,白棠看著馮紀德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硃砂繪制的符紙貼在門上,下一秒,泛著紅光的波紋在整層樓道顯現,而後又轉瞬消弭無蹤。

女鬼不再能穿牆了。

發覺到這一點,白棠停下了向下狂奔的腳步,脖子上的傷口像是要炸裂般的疼痛,他看向扶著牆起身的馮紀德,一時拿不準自己到底要怎麼做。

殺了對方嗎?

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個鬼爪印。

盡管馮紀德真的是一個人品低劣的惡人,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馮紀德卻不知道白棠此時在想什麼,他只是本能地從眼前的少年身上察覺到了危險,身上的符文蠢蠢欲動,馮紀德卻無心再招惹這個換了人似的白棠。

心中做了決定,馮紀德再沒多看白棠一眼,他拔腿向樓下跑去,身手矯捷的不像是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

察覺到身後辦公室內沉悶的撞擊聲,馮紀德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就算他不學無術,但祖上留下的東西總是靠譜的。

人脈、名譽、符咒,這些就是他可以為非作歹的資本。

然而他的笑意還沒有來得及擴散到臉上,一股灼熱的痛感便擊穿了他的心髒。

“砰!”

“吼!”

槍聲與女鬼的嘶吼同時響起,馮紀德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胸口,滿手的鮮血讓他感覺眩暈。

紅色的符文逐漸暗淡,馮紀德瞪圓雙眼,斷線人偶一般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輕巧的腳步聲從白棠身前傳來,他抬起頭,不出意料地看見了單寧那張陰沉冷漠的臉。

“這是人情,”單寧冷冰冰地拂了拂槍口,“我們兩清。”

黑洞洞的槍口準確地指向白棠的眉心,辦公室裡的撞擊聲還在繼續,不知從哪吹來的夜風掀起兩人的衣角,送來一陣讓人反胃的鐵鏽味。

“為什麼?”馮紀德的死讓躁動的鬼手印安靜了不少,白棠咳了一聲,“非強制性1v1,不是嗎。”

“你的ai不靠譜,”單寧言簡意賅,“你是1分。”

他是1分?

單寧的回答在白棠的腦海裡飛速發酵,白棠扯了扯唇角,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遊戲背後的惡意。

原來他在單寧眼中也只是一股用來刷分的虛擬資料。

如果說之前有女鬼做盟友的自己還算難啃,那麼如今被女鬼反水又渾身帶傷的自己就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毫無威脅的那種。

裁定生死的槍口就在眼前,白棠卻奇異地冷靜了下來,他深深意識到在這一局中盲目追求合作的自己有多愚蠢,同時也意識到了導致如今局面的那個幕後推手。

謝喬。

如果不是對方隱瞞了諸多遊戲資訊,他也不會落到如此被動的絕境。

恐懼、懊惱、憤怒,三種激烈的情緒不斷在白棠體內升騰,並漸漸引動了一種未知的力量。

“咔……”

就在單寧扣動扳機的一刻,白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斜前方閃去,子彈帶著硝煙的味道擦過白棠的胸|口,堪堪擦出一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