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親熱幽會的小情侶們,深夜還在校園遊蕩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白棠順著校園裡的指示牌,還算順利地一路摸到了h大的正門。

保安室內還亮著刺眼的燈光,白棠瞥了一眼閃著紅燈的監視器,腳步一轉站進了大門旁邊的一片陰影中。

還有十二個小時他就可以脫離這個副本,在此之前他可不想發生任何意外。

“還有兩分鐘,你可別讓人家給放鴿子了。”謝喬隨手一劃,淡綠色的時間便聽話地浮現在他的眼前,“主線任務和最終評級有關,讓玩家隨意混過可不是系統的作風。”

“這可不是混,”白棠不甚走心地解釋道,“‘真相’這個定義太籠統,就算我從鬼校的圖書館中大概得知了映象世界的成因,系統也沒有判定我完成了主線任務。”

“馮紀德和女鬼明顯都知道鏡子後的世界,所以我猜,只有從他們親口說出的故事才是系統承認的‘真相’。”

完成條件倒是猜的八|九不離十,謝喬挑眉:“這就是你放他們狗咬狗的理由?”

“我覺得坐山觀虎鬥更好聽些,”白棠勾了勾嘴角,“實力不夠卻硬要用蠻力,那是莽夫才會做的決定。”

雖然他找到了消滅女鬼的方法,但馮紀德那邊卻還是一個未知數,透過女鬼話中透露的資訊來看,這馮紀德手上應該也掌握著一些不好對付的超自然手段。

更何況放血殺鬼這種方法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到萬不得已,白棠並不想讓自己陷入失血過多的虛弱狀態。

“馮紀德我不敢說,那女鬼卻是實打實地憋了一肚子怨氣,”白棠揪了揪手上的繃帶,“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看這兩位都不是會直接開打的主兒。”

“坐山觀虎鬥?”謝喬笑了一聲,“這可不是動物園,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好。”

“所以我這不是給自己找了個幫手嘛,”遠處隱約走來了一紅一黑兩個身影,白棠“啪”地按掉手環,“乖乖待著,不許隨便跳出來嚇人。”

光影扭曲,謝喬轉瞬間便沒了蹤影,女鬼雙腳離地的飄在空中,而她身前的單寧則還是一副面色陰沉的樣子。

身上沒有明顯的新鮮傷口,看樣子對方還沒有找到應對女鬼的正確方式。

心中有底,白棠便主動沖兩人招了招手,女鬼催著一臉不情願的單寧走近了白棠,隨後雙手抱臂道:“人我帶來了,你什麼時候幫我去抓馮紀德?”

“別急,就算是我想幫你,我也得先知道他的位置才行,”白棠收起臉上的笑容淡定道,“這裡數你行動最方便,不然你先去幫我探探路如何?”

“白棠,你這是在耍我。”

冰冷卻無形的力道緊緊箍住白棠的脖頸,白棠豎起綁著蝴蝶結繃帶的右手,目光一錯不錯地放在女鬼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上。

“我的誠意已經擺在這裡了,”白棠啞著嗓子出聲,“如果你還要繼續磨蹭下去,天就要亮了。”

繃帶上的幾點鮮紅讓女鬼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她看了眼頭頂的天色,最終還是松開了那隻被白棠燒得焦黑的右手。

“白棠,你會盡全力幫我殺了馮紀德?”

女鬼的聲音突兀地變得莊嚴起來,白棠遲疑了一秒,最終還是點頭應了聲“會”。

冰冷的氣息順著女鬼的手指傾瀉而出,她合攏手指,惡狠狠地威脅道:“答應我了就別耍花招,否則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拉著你陪葬。”

厲鬼獨有的手段嗎?白棠伸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脖子,不在意地沖對方笑了笑:“我知道。”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應,女鬼卻還是有一種被噎住的感覺,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憑白讓人氣悶,女鬼“唰”地轉身,只留下一句“在這等我”算作這次交涉的結語。

單寧一直看戲似的站在原地,就連女鬼突然向白棠發難都沒能讓他的眉頭多皺一下,直到女鬼鮮紅的裙擺徹底離開兩人的視線,他才謹慎地開口:“你是誰?”

“白棠,和你一樣,是個倒黴的遊戲玩家。”

白棠邊說邊放下捂在脖子上的左手,又從口袋裡掏出半卷用過的繃帶:“你身上有傷,我想你需要這個。”

對方釋放善意的訊號太過明顯,單寧狐疑地看向白棠:“我們可是敵人。”

“敵人?”白棠重複了一句,“我們敵對的前提是那個只能活一個的交換模式,可現在我們兩個都好好地站在現實世界中不是嗎?”

換句話說,他和單寧此刻都已達成了最基本的脫離條件,在單寧被女鬼拖回現實世界之時,他們之間的根本矛盾便已經不複存在。

聽到這話,單寧的眸子閃了閃,白棠仍舊舉著繃帶,彷彿篤定對方會同意他的說法似的。

他年紀偏小,刻意收斂了自身的性格後,一雙貓眼便更顯得清澈無比又極具少年感,單寧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接受了白棠的好意。

“單寧,也是個倒黴的遊戲玩家。”

“看樣子你是要比我倒黴一點兒,鬼校那裡的確不是人呆的地方,”白棠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我一睜眼就被拉進了這個副本,單哥介意和我交流一下情報嗎?”

和白棠坐沒坐相的樣子不同,單寧站姿挺拔,單手包紮手臂的動作也極為熟練,白棠狀似無意地瞥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手臂上除了女鬼留下的抓痕外,還有幾道還未結痂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