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所全國聞名的重點大學,h大自然也有著自己的門禁時間,好在此刻現實世界中的時間還不到晚上十點,白棠透過幾面鏡子觀察過現實世界的情況,最終還是選擇了圖書館自習區的一個男廁作為交換地點。

女鬼跟在白棠身後嫌棄地踏了進來,她僵硬地皺了皺眉,似乎在抱怨白棠為什麼沒有選擇一個女廁。

“我可不想被現實世界的人當成變態,”白棠抬手指了指鏡子,“你可以開始了。”

朦朧的血色緩緩攀爬,霧一樣地將鏡面籠住,這一正一反兩個世界中所有的鏡子都在遙遙地和女鬼呼應,如實反饋著它們在現實世界中捕捉到的一切影像。

“他也進了圖書館,”女鬼夢遊般的低語,“但我看不到他的具體位置,我需要更多的時間。”

白棠隨便找了塊相對幹淨的位置一靠:“你隨意。”

從小接受的儀態訓練告訴白棠,無論何時他都不應該站沒站相,但左手鈍鈍的疼痛和失血帶來的輕微眩暈都讓他感到疲累。

還剩不到十五個小時,白棠抬起手環查了一下倒計時,他原本修長白皙的左手此時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劃痕,就像一件被摔碎後重新拼起的藝術品。

美麗卻殘缺。

不過白棠下手極有分寸,那些傷口看似猙獰,實際上都沒有傷害到手上最主要的神經,如果出了副本後能得到及時治療的話,它也許還能恢複往日的靈活。

許是因為白棠盯了左手太久,銀白色的手環上慢慢浮起一行字來:[回歸房間後勝利者會得到系統的免費修複,不必擔心。]

女鬼仍舊閉著眼操控著她的血霧,白棠瞥了對方一眼,而後小幅度地張了張唇:“那失敗者呢?”

[用積分當診費,]手環上再次浮起幾行字,[哪怕在副本世界中被燒成了灰,只要你的積分沒有歸零,你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間內“複活”。]

[所以不必擔心,一條命最多花費一分,就算你輸了這局也沒什麼。]

由於是文字交流,白棠並不知道謝喬說出這話時的語氣是怎樣,但他卻明顯地意識到在這個遊戲中輸掉副本的可怕。

不僅要經歷一次死亡、還要因為是輸家而扣掉一分,假如在副本內運氣差受了重傷,那麼等待你的將是雙倍的“罰金”。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受傷,白棠動了動自己已經發麻的左手,尤其是在系統明顯挖坑的情況下。

在知道鮮血可以對付鬼魂之後,又有幾個人會選擇不對自己下手呢。

雖然每個新人都握著系統發放的初始三分,但實際上只要他們受了一點傷,他們就只剩下了兩次機會。

畢竟一分才是一條完整的人命不是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聽到安慰總比聽到恐嚇好,白棠好心情地彎了彎唇角:“居然攛掇著宿主輸,你這個ai不靠譜。”

“來了!”

女鬼的低喝叫回了白棠的思緒,他站直身體側對鏡子,用餘光打量著被帶到鏡子前的男人。

[你不會輸。]

手環上閃過的字型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看到,單寧雙眼無神地盯著鏡子,他眼白被紅色的血絲覆蓋,就連那瞳孔最深處都被纏繞上了一層霧濛濛的紅。

“快點……”女鬼咬著牙道,“他的意志力很強。”

白棠不再猶豫,他左手一握,那些好不容易才止住流血的傷口便又一次撕裂,散發出一種血液獨有的鐵鏽味兒。

燒灼的痛感再次傳來,女鬼這次卻沒有尖叫,她瞪大一雙漆黑的眼睛盯住白棠,時刻準備著被騙後的反水一擊。

盡管白棠對女鬼出手毫不心軟,但他還真的沒有打算騙一隻割腕鬼,四目相對,白棠轉身直視單寧,他一手抓住女鬼,另一隻手則穩準狠地伸向了單寧。

阻力不再,眼前的鏡子就如流水一般容易穿透,強大的吸力從鏡子中傳來,白棠放任自己順著這股力道向前,並隨手把一張寫好的紙條貼在了鏡子上。

“咚!”

因為早有準備,這次被甩在地上的倒黴鬼變成了凝成實體的女鬼,白棠撐住洗手臺,穩穩地立住了自己的身形。

清透的夜風順著大開的窗戶吹進,白棠撥出一口濁氣,終於確信自己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