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透過迴廊時,像是命運線的拉扯,一個令計以牧聽到了就一激靈的聲音。

“計以牧,往哪逃!捉住他。”恰好在巡查的楚嶄奕發現了計以牧不見了,召集了部分面具人先在院子裡搜查再擴散出去找,他淩空向下看的視野更為廣闊,很快就發現計以牧和梁澄的奇怪動作——著急去往一個方向,沒有在搜查或者值守,還有計以牧身上的鐵鏈,也是頗為眼熟。

又是這個熟悉的場面,一群面具人無窮無盡般撲向計以牧他們。楚嶄奕慢慢降落高度,近距離欣賞捕捉“獵物”的快樂。

目前有利的一點就是,胡文敘還是隱身狀態,在暗處且在迴廊有點地形優勢,他左劈右砍、招式淩厲、致命一擊頻出。梁澄將藏在腿上的短刀取出對敵,有護身玉佩的適時保護,她沒招害。

這會兒大家都發現不對勁了,後面來的面具人下了水,企圖要抓住他們的腿,在地面上的面具人將隱形的胡文敘不怕死地團團圍住。

胡文敘自知堅持不了多久,用著愧疚的眼神看了計以牧兩眼,邊喊“計以牧,你保重,我們先走了。”邊拉著梁澄突破重重圍堵。

好在面具人們確實更加看重計以牧,計以牧只得束手就擒,生無可戀地被面具人毫無尊嚴地打橫舉起帶走。

胡文敘和梁澄狼狽逃離,胡文敘的身形在逃離的時候若隱若現,因為躲閃不及被帶陰氣白色綢布擊中後背,喉間翻騰上湧的血液被胡文敘硬生生吞下。

人生在世,事辦不成的情況多得很,人沒事就行。

氣喘籲籲的梁澄扶著白色的小區圍牆,面露苦色,又立馬調整呼吸。

胡文敘緩緩地說:“看楚嶄奕的陣勢,還有計以牧只是被囚禁,應該還有時間,要不再等等我師兄吧,不過,計以牧在其間應該起到比較重要的作用,還是得阻止的。”他不確定計以牧等不等得起。

“我有個想法,這個時空夾縫,對於被破壞的東西,在第二天會恢複原狀,但是,對於新增的東西,並不會受此影響,那個戲臺,我覺得可以佈置一下。”梁澄露出罕見的狡黠表情。

“嗯,一切見機行事。”胡文敘和梁澄相視鼓勵,算是他們在暗,楚嶄奕等詭異在明。

又過了第二天,梁澄和胡文敘在經歷一夜一到三小時為限相互守夜後,看到了應當在後天才進行的大儺儀式活動,正在熱火朝天地舉行。

他們急匆匆趕往大儺儀式的戲臺。此時孟景舟和周煜暘已經在現場了。

楚嶄奕吟誦古調古文,手上的矛戈與盾相互快速用力敲擊,強壯偉岸的身體舞動著古老韻律姿態。

面具人將計以牧從無頂紅色木轎上解押下來送上戲臺上。伴隨著的還有一朵朵火花在有節奏的鼓樂中冒出。

又有從戲臺後方院子驅趕八名小童的戴著黑底呆板笑容面具的詭異,這次竟比上一次少了十來名小童。

飄飄欲仙的白色錦繡長袍古裝加上計以牧經常健身的健康身子以及幹淨氣質,遠處看去,姿態風流,又因為被祭獻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這次周圍的面具人比以往多一倍,威懾力呈指數上升,普通人的臉上多了一些焦躁,與生俱來的直覺在提醒他們:“危險!”

楚嶄奕開始用洪亮的聲音念祭辭,即使進行過多少次儀式,他還是一樣充滿熱烈、崇敬和瘋狂。這不僅僅是祭辭,也是咒語的一種,能夠引動某種力量與時空夾縫呼應。

戲臺閃爍金色光芒,計以牧感覺身體湧出力量但控制不住,有無數條連線在一起的線引起他的脹痛,他忍不住痛苦驚呼:“好痛,我這是要,要裂開了?”

詭車鳥巨大的身形裂空而出,從下往上看,彷彿能遮天蔽日。九顆鳥頭居中的那個最桀驁的鳥頭,眉心位置浮現紅色霧條縈繞著的透明巨大珠子,大抵是一個籃球大小。

這個珠子就是熒惑石,而所謂的熒惑神是熒惑石的靈,它被詭車鳥操控著,蠱惑人心。

它蠱惑了楚嶄奕,並令其詭異化。

楚嶄奕將黑色披風甩開,露出了背後的翅膀,翅膀上面有細細的灰色絨毛,稍微比背大一點,只是輕輕揮舞,便與計以牧縮近了距離。

楚嶄奕和計以牧,不管是體型還是膚色都有比較大的差別,顯得計以牧格外瘦弱,楚嶄奕右手掐住計以牧的脖子,猛地舉起。但計以牧已經感受不到脖子被掐的窒息和疼痛。

戲臺上的八名小童在瑟瑟發抖,有個機靈點的眼珠子提溜轉想要乘機逃跑,卻被面具人一把拍倒在地。

楚嶄奕惡意滿滿道:“你很不一樣,你一來我就知道,神明不再寵愛我,逐漸將我擁有的力量被收回,歲月正在逐步侵蝕我,你當時應該感受到了吧,那股力量治癒了你凡人的軀體。既然如此,我便另投熒惑神,熒惑神賜予我的力量比這片大地上茍延殘喘的神要更強大。你們,將永遠留在這裡,成為熒惑神開疆拓土的墊腳石。”

計以牧聽著楚嶄奕說的,回想到當時確實有所感覺,還以為是近距離沐浴在傳統文化的薰陶,心靈得到了升華,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不過,這,這也不是他的錯吧,冤有頭債有主,哦不,楚嶄奕現在確實也是報複。

但他真的好無辜,雖然他屬於既得利益者,好處是感覺身體倍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