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孟文天前排的姚小妍慌亂地轉身,對孟文天問道:“這下怎麼辦?”

顯然她對之前兩人商定的把罪過全推到孟文天身上的做法感到不好,也不保險:認為自己還是會被舒月娥臭罵,也不忍心孟文天一個人受過。

同桌林博很是詫異地看著他們兩人,右手在下面捅了孟文天一下,顯然是想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主動詢問他,還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孟文天瞪了好奇心巨大的林博一樣,對焦急的姚小妍低聲笑道:“沒事。你看我的吧。”

很快,一位板著臉的中年婦女揹著手不急不慢地走了進來,面對鴉鵲無聲正埋頭看書的學生,她並沒有露出欣慰的笑容,反而冷哼一聲,順著走道慢慢地踱著步子。

走到一個大個子男生面前事,她用手指重重地戳了戳桌面,語氣嚴厲地說道:“裝什麼裝?我不信你的寒假作業都做完了。……,馬上拿出來給我馬上做好。”

說到這裡,她掃了眼前所有學生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們是高三畢業班的學生了,再苦也是最後一期,如果不努力,你們這一輩子都毀了。你們過年過得忘乎所以了吧?哼,如果你們連寒假作業都不做完,別怪我舒老師不給你們留面子,我會讓你們一個個站到外面去,讓你們的父母帶著你站在講臺前一起做檢討。”

她的話具有強大的殺傷力。

剛才一個個裝著成竹在胸的學生一下露了馬腳,慌忙不疊地拿出剛藏進去的寒假作業本做了起來。

舒月娥露出稍微和煦的目光,掠過那些平時老實特別是成績好的同學,再掃向其他同學,當她的目光無意中落在孟文天的臉上,她臉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不滿地瞪著孟文天。

因為孟文天並沒有如其他沒有完成寒假作業的同學一樣如逢大赦地做作業,而是拿著一本《生物》教科書在看著。

舒月娥決不相信孟文天完成了所有寒假作業,就算他整個寒假都在做,但憑他的成績不可能做出所有的題來,裡面至少有五分之一的題他無從下手。

感覺到舒月娥不善的目光,孟文天抬頭看了她一下。

當兩人的目光相遇時,孟文天沒有如以前那樣躲閃,反而朝舒月娥笑了笑,這才將目光收回來放在書本上。

舒月娥一愣,不由有點失神,感覺他的目光不像學生的目光,但她沒有多想,而是下意識地說道:“孟文天,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完,她就轉身朝外走。

眾同學大大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就為孟文天擔憂起來。

林博小聲問道:“哥們,你沒事吧?她會不會針對你?”

前排的姚小妍也迅速轉頭過來,很是擔憂地看著孟文天。

孟文天笑了笑,朝他們說道:“沒事,開除不了。也請不了家長,我爸媽還在南方打工呢,他們過不來。”

剛剛走進位於一樓的班主任辦公室,舒月娥冷冷地說道:“孟文天,聽說你們家在你堂伯家喝了三千元喜酒,是不是?”

孟文天一愣,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更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南嶺縣縣城雖小,但也不至於連這麼一件小事都能傳到每個人耳朵裡吧?

很快他承認道:“是的。我堂伯家當時急著要錢,沒有彩禮女方不進門。”

舒月娥冷哼道:“你父母倒是好心。當他們在外面給別人做好事、拿錢充面子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害了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人?”

孟文天再次不解地看著班主任,問道:“舒老師,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在堂伯家喝喜酒怎麼會害幫過我們家的人?”

舒月娥怒道:“你們拿錢在親戚那裡顯擺,就沒想到應該先把別人的欠債還了嗎?就沒想到別人家沒錢過年嗎?別人家好心好意把錢借給你們,自己省吃儉用,你們卻在外面打腫臉充胖子,你不覺得你父母無恥嗎?”

見對方辱及自己的父母,孟文天也怒了,冷冷地說道:“我尊你為老師,今天我不跟你爭吵,更不罵你,算我沒聽見……”

舒月娥大怒,右手掌在桌子上猛地一拍,吼道:“狂徒!真是狂徒!你父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