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一片靜寂無言中, 虞洲偏頭問:“你知道我為何會知道此處嗎?”

戚棠一直沒問,她不算是多有好奇的人,只是虞洲提了, 她才看向她。

照生如此隱晦, 能為外人所知的確很奇怪。

虞洲道:“檀如意同我說的。”

那些被隱去的對話,那雙眼, 以及漂浮在虞洲記憶中, 已然死去很久的檀廖——

檀如意看著她, 一字一頓道:“你記得,我曾經有過一個哥哥嗎?”

她語氣天真而疑惑, 好像連自己都要忘了。

虞洲想不通這個問題的關竅,可檀如意曾經的確有個哥哥, 那是個溫厚的、唯獨愧對小妹的人。

戚棠道:“似敵似友, 她到底是什麼人?”

虞洲眸色晦暗、難藏詭譎,“她如此異常, 你對她應當也有別的猜測吧?”

戚棠道:“有, 但說不清。”

無憑無據,她心底實在不願以惡意猜測旁人。

第一面,只當她是個好惡隨心、善惡不辨之人,如今細想, 每一分都透著不對勁。

戚棠想, 下次再見時, 她需得好好看看那張臉。

“我曾對你說的, 不要信她。”虞洲細細盯著她的臉, 她不動殺意時那張面孔素白得宛若細絹, 柔和地毫無攻擊力, 大約只在戚棠面前, 即便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這由何而來。

虞洲繼續道,“你如果有問題,問我,我一定會回答,絕不隱瞞。”

她這樣直白。

戚棠眼皮一顫,思考了下:“好。”

話說出口時,才覺得輕松。

其實你我都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或輕或重,也許是抱著此生都不能叫人知曉的心思在,但至少此刻,坦誠之心可貴。

照生門派中沒有想象中那樣狂風驟雨,那扇門竟然開了。

戚棠抬眸看,只見出來一個弟子,他不以真面目示人,待著腮鼓鼓的白麵具,道:“二位貴客請進。”

戚棠頓著,然後想,不能白來。

虞洲看著她幾乎不帶猶豫的腳步——

比之勇敢,也許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

她是拼補起來無足輕重的生命,想在覆滅前做些什麼。虞洲輕輕勾住她袖子,這動作於她而言還是難得。

可她當時想著,便做了,多餘的思考一分也沒有。

戚棠偏頭:“怎麼了?”

虞洲才似回過神,“注意臺階。”

戚棠頭轉回去:“……”這人真奇怪。

世間之事大都很奇怪,措手不及的叫戚棠連錯愕都藏不住。

她被人引進內堂,看見了高臺之上,與那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祁去雲並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