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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 第 126 章

林琅險些氣絕, 是真的又一次快死，連句話也無法回應，徒勞的眼皮掀動, 視線恍惚, 蒙著大片白霧。

他看不清淩綢，但能從語氣乃至輪廓認出人來。

他同淩綢交情並不深厚, 對方來救他, 出乎他意料。

他問：“為何。”

眼眸漠然。

那雙眼後來溢滿血腥與殺機, 來鬼蜮將戚棠交給她時也不見多少少年磊落的氣息，總是森冷而無情, 此刻恍惚透出一點光來，背後是怎麼樣的天, 他好像就是怎麼樣的人, 無比清澈，好像仍是那年滿身血債、卻無措到連哭都覺得自己不爭氣的小少年。

同一個師門, 淩綢見過那時的林琅。

世道如此。

淩綢一怔：“保命吧, 你還有功夫問。”

林琅鼻息重重的，眼神卻漸漸渙散，重負好像就此消弭，如若身死, 也算不得辜負。

不知從何時起, 命對他來說輕飄飄的。

淩綢為他療傷, 順便一問似的：“是你毀掉的溯洄鏡嗎？”

寂靜空曠, 只有呼啦啦的風聲。

林琅猝然睜眼, 眸中詫異, 吐了一大口血：“溯洄鏡？”

天可見, 難為他還能說這句話, 好像下一秒血嗆在喉管裡就要一命嗚呼了。

淩綢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罷了，先不提這事。”

她就多餘問那一句。

只是不是他，那會是誰？

擁有毀掉溯洄鏡力量的人，這麼多嗎？

林琅掙紮起身，傷口嘩嘩往外流血。

淩綢好像聽見了血流聲：“……”

她不精醫術，大概能救，但也知道人大量失血會死。他傷重，動下就撕裂，此刻卻執拗掙紮不知道要去幹嘛。

“你這樣能做甚，你都爬不到漤外。”

實話。

出了結界就要被生吞活剝。

勸不動。

全都一根筋。

淩稠做不了完美的說客。

林琅眼白發紅，布滿血絲：“是誰毀了溯洄鏡？”

淩綢：“……你問我？”她剛剛還問他呢。

一個手刀劈下去，十足的力道。

林琅悶哼一聲，竟然生生受了。

他問：“是你親眼見了嗎？”

被毀掉的、殘缺的鏡片。

淩稠：“……”又給他來了一下。

林琅終歸凡胎肉體，又有傷在身，暈了過去。

淩稠不知怎麼嘆了口氣。

她看著脆弱得如同白紙似的林琅，心虛得抿唇，良久躑躅才摸摸他的鼻息，確定微弱但還有之後才鬆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