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 ?決定(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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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跟母后拍胸脯保證,我一定能說服爹爹跟大哥另選佳兒?只怕這更是犯了母后的忌諱。母后的心思,我大概能夠猜到,太子既死,在她看來,夠資格繼立為太子的也只有宣王殿下一人。可是,我真的不覺得能被立為太子就是多麼大的榮耀與幸事。
母后終於伸手取走我手中的手絹,“起來吧。”
“謝母后。”我叩頭謝恩,拖著已跪至麻木的雙腿艱難站起身來,頃刻間,腳底似有千萬根細針,扎得我差點摔倒。
我強逼自己站直,不去看旁邊的座椅。
母后斜睨了我一眼,才不鹹不淡地吩咐,“站著做什麼,坐下吧。”
我再次道謝,於母后下首落座。
母后盯了我許久,道:“本宮真是不明白,繼立太子一事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言流出;更不明白,為何放著最有資格做太子的人不選,偏偏要多生枝節。”
“母后,您也說那些都是流言,不過是空穴來風……”
“無風不起浪。”母后截斷我的話頭,“哼,怕是有些人耐不住,覺著若照規矩立了宣王,就沒自己個什麼事了。本宮倒是小瞧了她,原來她一早就想著做太后呢!”
“母后,臣媳絕無此念,望母后明察。”我幾乎是從座椅上滑到地上,這罰跪罰站給座再讓我跪下的把戲,也不知她要折騰幾遍才能消氣,“臣媳是想去瑤光寺出家的,只是父皇不許……”
“算了吧,這以退為進的把戲,你玩得還嫩了點。”母后冷笑著道。
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解釋,母后也絕不會相信。既然多說無益,我只能徹底沉默。
“怎麼,被本宮說中了,心虛了?”母后站起身來,踱步至我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道。
我輕嘆一聲,抬頭與母后對視,“臣媳無話可說。既然怎麼說都是臣媳的錯,臣媳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你這話可含著不少委屈,覺得本宮冤枉你了。”母后的語氣略帶輕蔑。
“所謂日久見人心,臣媳待太子殿下的心意,相信假以時日,母后一定能明白。”
“要本宮明白,其實很簡單。”母后嗤道,“本宮要你為墨兒殉節,你為何不照做?”
我一時語塞,無法反駁。我該說什麼,說我膽小怕死;說我父兄與郭平安合力逼死太子,我沒臉去見他?無論哪種理由,我都難以說出口。
“你不是挺能言善辯的嗎,怎麼啞巴了?”母后冷笑著問道,看向我的目光卻好似要噴出兩道火來。
我的委屈頓時消散,低眉斂目,額頭輕觸地面,“母后,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貪戀塵世,不願赴死;是我到底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勇敢。
母后想必沒有料到我會有此反應,我跪伏在地,不得抬頭,身前卻安靜了很久。在這落針可聞的寂靜中,我彷彿聽到更漏聲聲,訴說著夜的漫長。我能想見,我的餘生將會在這寂寥的更漏聲中慢慢耗盡。
許久之後,我才聽到母后的輕嘆,“哎,這是造了什麼孽。”片刻後,母后又接著說道,“本宮是來告訴你,東宮你是不能住了。本宮已命人把承安宮打掃出來,明日是個吉日,宜搬遷,你收拾東西搬過去吧。”
“是,母后。”
新的儲君雖未確立,東宮卻必須提早騰出,以便隨時迎接新主人的入住。
母后忽然伸手扶住我的手臂,我疑惑地抬頭看向母后,順著她的手勢站了起來。
“白鳳啊,”從我嫁入東宮,母后極少喚我的名字,而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喚我的名,更是第一次,“你若真的念著墨兒待你的好,就不要插手繼立太子一事。”
原來,母后仍然認為一切是我在搗鬼,我急於解釋,可“母后”二字剛剛出口,便被她打斷,“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試著去勸勸你的父兄,就當是為了墨兒。他們兄弟兩個,感情甚篤,墨兒一直很疼弟弟,這點你也應該知道。難道,你想讓墨兒在天之靈也不得安寧嗎?”
我很想向告訴母后,我一直把朔鈺當做親弟弟看待,無論怎樣,我都會保護他不受傷害,可是這些話我卻說不出口。
如果我能說服我的父兄,我與太子又豈會陰陽相隔。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敢輕易承諾,“臣媳一定盡力。”
“只是盡力?”母后對我的回答顯然不滿,她思量片刻,道,“你放心,該你的榮華富貴,絕不會少。”
多說無益。無論我怎麼解釋,母后也不會相信我與父兄並非同夥。我只得沉默以對。
將母后送出東宮大門。回身看到月光下已開到頹敗的桃花,憶起昔日與殿下在花樹下的樁樁往事,孤獨感猶如潮水,將我徹底湮沒。明日起,我就要離開東宮,真正進入內宮禁苑,開始過心如死灰,斷念前塵的生活,管它外間如何繁華如海,都再不與我相干。
“容易。”
容易快步上前俯身聽令。
“叫人把這些桃樹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