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宜嘉聽到那四個字,心裡砰的劇烈跳動了一下,腦中炸開了絢爛的煙花,將所有的思考能力都炸沒了。

“因為我相信她,”程彥清肯定道,或許她接近自己的確是別有目的,但是他就是覺得她沒有惡意。

湛羽然氣極,姣好的面容猙獰扭曲,看向季宜嘉的眼神就如同刮骨鋼刀,每一下都要戳下一塊肉。

季宜嘉摸摸鼻子,坦然接受如此兇惡的目光洗禮,看就看吧,反正看看也不會少塊肉。

程彥清和季宜嘉兩人“沆瀣一氣”,湛羽然被氣得怒火攻心,幾欲吐血,卻又毫無辦法,最後只能帶著一肚子怒氣離開。

石亭裡只剩下季宜嘉和程彥清兩個人,氣氛卻一下子尷尬起來。

“我、我先回去了,”季宜嘉騰的站起身,側著頭不敢看向程彥清,說完就急急忙忙往石亭外跑,甚至因為太著急,下臺階的時候還不小心扭到了腳,最後只能一跳一蹦的離開。

程彥清說的分明不是那三個字,但是季宜嘉卻覺得比被人表白更讓她心跳加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能落荒而逃。

看著那個逃也似的離開的背影,程彥清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心頭的那縷不悅煙消雲散,端起茶盞悠閑地淺酌,一派悠閑。

“季姑娘,你臉怎麼這麼紅啊?”別院的侍女看到季宜嘉紅著臉匆匆跑回來,不由好奇地開口問道。

季宜嘉雙手捂住臉頰,這才發現臉頰滾燙,都能煎熟雞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程彥清看到,若是被他看到了,那……自己還怎麼有勇氣出現在他面前啊!

是夜,季宜嘉破天荒地沒有去搶程彥清的床,相當自覺地留在了別院,然而習慣了程彥清的床後,換了一張床,季宜嘉睡不著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不知道多少個大餅,數了十幾萬只山羊跳過來,季宜嘉還是徒勞地睜著眼睛,睡不著就是睡不著,就在她準備換個姿勢繼續努力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誰?”季宜嘉猛地坐起身,皺眉問道,外面守著四個侍女,難道是她們有什麼事情?

敲門聲依然繼續響著,說是敲門聲,但是那聲音大得更像是在砸門,要不是門板夠結實,說不定門都被砸掉了。

季宜嘉聽得心裡咯噔一聲,那一聲聲的敲門聲就好像是砸在她心坎上,她握住了劍柄,小心翼翼往門口走去。

她篤定敲門的絕對不是那四個守在門外的侍女,不然她問話,她們不會不回答,她腦中只剩下一句話——夜黑風高殺人夜。

敲門聲依舊繼續著,除此之外,屋外靜謐得半點聲音也沒有,就連呼吸聲也聽不到,季宜嘉不敢去想守在外面的四個侍女怎麼樣了,她精神高度集中,握著劍柄的手用力到指關節泛白。

被砸得搖搖欲墜的門板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砰地一聲重重倒在了地上,藉著門外皎潔的月光,季宜嘉一眼就看清楚了門口站著的人。

那是一個身高膀圓如同小山一樣的壯漢,渾身的肌肉幾乎要掙破衣服的束縛,胳膊比季宜嘉大腿還要粗上一圈,然而他的脖頸上卻空空如也,沒有頭顱。

季宜嘉心中大駭,竟是連驚呼聲也發不出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壯漢抬腳走向自己,都忘了要閃躲。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先前自己問話沒有人回答了,連頭都沒有,這人就算是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啊,不過雖然沒有頭顱,但是這個壯漢卻彷彿能看見一般,徑直走向季宜嘉。

危急關頭,被嚇懵的季宜嘉總算是回過神來,就地一滾,躲開了朝她伸過來的蒲扇般的大手,撒腿往門口跑去。

一跨出門檻,季宜嘉就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猝不及防之下被絆倒在地,她撐起身一看,絆倒她的正是那四個守門侍女中的一個,四個侍女都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季宜嘉也沒時間去檢視,爬起來繼續跑。

這四個侍女修為最低的也在築基中期,然而她們卻無聲無息地倒在了門口,連一聲警示都沒有發出,可見那斷頭的壯漢有多厲害,想也知道她絕對不是對手。

壯漢身軀龐大,但是行動卻半點都不遲緩,季宜嘉這一耽擱,就被追到了跟前,要不是季宜嘉馬上往地上一倒,肯定已經被掐住了脖子。

險險避開的季宜嘉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手腳都有些無力,卻只能強打起精神,繼續逃命,不逃,當場就能送命。

季宜嘉修為低得可憐,但是生死關頭卻滑溜得像是泥鰍,幾次三番從壯漢手底下逃脫,哪怕滾了滿身泥,發髻都鬆散了,人也好端端地連道傷口也沒有。

多次被逃脫,壯漢也失了耐心,從身後摸出一把巨斧,足有人高的巨斧卻被揮舞得虎虎生風,銳利的斧刃泛著冷光,當然就算不夠利,這麼大的斧頭光是砸人都能把人給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