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洞在林子的另一端,此時天色越來越暗,大片的雲凝聚在一起,形成雲團,夕陽的紅光照射在雲團中,林子裡高樹聳立,本就遮住了大都數的光,這山洞前都都是高高的雜草,洞口的石頭被雨水沖刷的格外光滑,上面長了些青苔,暗灰色的石頭與翠綠的青苔互相夾雜,上巖略高,擋住大部分的光,使洞口在外面看起來黑壓壓的一片深不見低的感覺。

齊青策下了馬,伸出一隻手扶住陸月歌,陸月歌接著力下了馬,看了看這山洞,問他:“王爺這是偶然碰到的山洞還是之前就知道的。”

“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他左右勘查一番,確定這四周沒有什麼不明人士,語氣帶著自信說:“這可是我的地界,不要看他們人多,但是他們不一定佔優勢,這個山洞的地理位置很隱蔽,不太好找,我們就在這待著反倒是安全些,估計能藏上一會兒,最好是堅持到曾照來救我們,本王在把那群雜碎一個個的收拾了。”

她上前觀察他傷口,傷口有些深,僅僅是些布料的簡單包紮,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傷口處的血一直在慢慢浸透布料,形成一片乍眼的鮮紅色,看起來有些猙獰,陸月歌看齊青策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嘴唇上也沒有什麼血色,眼睛更是失去了光彩,有些撐不住的樣子。

剛剛那點精神也不過是他強忍著罷了,她想了想,或許那所謂的很安全一類的話也不過是他在糊弄她,讓她先安心而已,這林子並不算大,就那麼幾條路,那夥黑衣人人數不少,只不過是被沖散了,救兵來回也要兩個時辰,眼下天色正暗,倒是適合藏匿,只盼望齊青策的人速度等快些,在敵人找到他們之前就來了,不然再拖上一會兒,就算是來了救兵,齊青策怕是也危險了。

她猶豫一刻,還是手扶了齊青策一把,手臂只剛剛碰到他,他就腳底一軟,有些撐不住的樣子,差點倒在她的身上。

她問道:“還能堅持嗎?”

齊青策盡量恢複意識,輕推開她,喘著大氣,額頭處冒著冷汗,說:“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隨後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從中倒了幾粒要仰頭吃下。

“那是什麼?”

“靈丹秘藥,關鍵時刻救命用的。”

吃完他把那玉瓶扔給了陸月歌,說道:“受傷了沒有?你也吃一點。”

陸月歌搖搖頭說:“就是些皮外傷,不礙事的。”

他嘆一口氣,有點抱怨的說道:“你也真是的,為什麼不學點工夫,身邊兩個丫頭的身手還都算是不錯,怎麼主子倒是廢物的不行,就憑這點能耐能在梁國破城那日活著逃了出來,我看你還真是命大的很。”

陸月歌聽到此處,手裡一顫,低頭不語,把玉瓶放回齊青策的懷中,蹲下扯下他長衫下擺的白布,齊青策連退兩步,面色慘白的笑了笑:“你這是非禮?不用這麼著急吧,這荒郊野嶺的……”

她使力氣直接把他拽回來,沒好氣的說道:“你還要不要活下去了?自己心裡沒點譜嗎?血都流幹了我可就把你扔在這了。”

他搖搖頭,嘴角向上勾起,說:“你忍心嗎?”

“我怎麼不忍心,你死了說不定我是第一個放起鞭炮來慶祝的你信不信?”

他點頭,英俊的面孔收起了剛剛殺人的戾氣,倒是現在換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無辜,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眼睫毛的就倒映在白淨的臉頰上,換了一副腔調,說道:“我信啊,愛的越深恨的越深嘛,正常。”

她眼中的關切全然消失不見,冷冷的問他:“你什麼時候能不貧嘴?”

他認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認真說道:“那大概就是我死的那一天了吧。”說完,沒正行的哈哈了兩聲。

陸月歌不理會他,扯下布料,把他肩膀處染透了血的布料換下,攙著他進了山洞中,臨進洞前,齊青策藉著最後的一點光亮在地上撿了些樹枝幹草,便由著陸月歌扶著他。

陸月歌拋下一句話,“你要是死在這可未免太不值了些,還是好好留著這小命吧。”

他打趣道:“那是自然,咱們倆生還沒同床,竟然死同穴了,那是在太留遺憾,絕對不是我的做事風格,同床可比同穴值錢多了,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這可算是捨命救佳人了,虧本的買賣我可不做,你說是不是?”

陸月歌斜眼看了他一眼,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攙著他進了山洞。

山洞裡還有些滴水,整個洞雜草叢生,亂石密佈,洞口嘿嘿的,看不清裡面,好像盡頭有個拐角處,他們只進了洞口一點,便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了,陸月歌把雜草鋪平,讓齊青策躺在上面,自己又往裡面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