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歌抹去了眼淚,紅著眼眶注視著他許久,眼前的這人經過了一晚上的波折,頭發早已經散落未挽,面色有些暗淡,他衣衫淩亂,染著血跡和汙漬,狹長明亮的眼睛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不複往日那張揚俊逸的模樣。

這個男人已經為她做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即便他真的懷有什麼目的,可是如今她又有什麼值得他去利用的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即便是利用,那又有什麼關系。

她打起精神,聲音裡面帶著決絕,回答道:“好,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我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應死之人,只是還貪戀著塵世才茍且於這世上,這世上的陸月歌死了活了都已經是無所謂的,更何況這所謂的秘密。”

兩個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沉默了一會兒。

齊青策對陸月歌說:“現在,你先好好休息,就算是要趕著去救你小妹,可也絕對不是隨便的魯莽行事,你先躺著會,到了時間我會叫你。”

“可是……”

他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要我去救你小妹,你現在就必須好好聽我的話,養足精神,之後我們兩個的路,可不算是一段好走的路。”

陸月歌欲言又止,乖乖的聽了他的話,視線一直隨著他而動,齊青策被她這樣看著,心裡壓力倒是莫名的大。

“現在天還太黑,等待再過幾個時辰,那個時候天亮上一些,我們再走,這林子裡面的坑不少,還有些野獸也不得不防,夜裡走實在是太危險。”他頓了頓,應允她,“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實現。”

陸月歌帶著他的這份應允,不知不覺的沉沉的睡了去,等到天才剛剛矇矇亮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天空都是暗灰色的,齊青策輕推了她。

他聲音輕柔,晃了晃她的手臂,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

陸月歌揉了揉眼睛,趕緊應聲起來,隨便收拾了一下頭發,隨著齊青策走出了山洞,看到外面這矇矇亮,她問:“那我們現在如何是好,要怎麼走出這林子?”

齊青策用鼻子哼了幾聲,“誰說我們是要用腳走出這林子的?”

她看了看四周,不解道:“那?”

齊青策笑了笑,從懷裡拿起一隻口哨,那口哨做工精美,木質的哨子顯出啞光的紋路,他輕輕一吹,那哨聲婉轉動聽,宛如百靈鳥清脆的聲音,哨子悠長的響了一聲,他們在原地只稍等片刻,遠處便傳來一陣踏踏的馬蹄聲。

馬蹄聲由遠而近,從清晨的迷霧中身影逐漸清晰起來,陸月歌認出了,那正是齊青策的馬,那白馬皮毛發亮,神采奕奕,一路向他們賓士而來。

齊青策眉眼帶笑,指了指那馬,說道:“走吧,公主,咱們這就要快馬加鞭趕去了,你就不要在這發愣了。”

齊青策走上前去,拍了拍馬背,對著馬說道:“這一晚上倒是也苦了你了。”

那馬兒就像是有靈氣一般,彷彿也聽懂了齊青策的話,閉了眼睛親暱的蹭了蹭他,倆人一同上了馬,一路賓士在林子的小道上,路上顛簸,山間的小路自然是比不上城裡平坦的陸,齊青策對她說:“你在後面可要抱住了,千萬別掉了下去,我這馬的速度也是不慢,這林子的陸並不平坦。”

陸月歌在後面低聲應了一聲,手開始有些遲疑,輕搭在他的腰間,隨後緊握了拳頭,直接手臂成環形,緊緊的抱住了齊青策,齊青策微挑了一下英氣的細眉,笑了笑,一聲洪亮的“駕!”後,一路向林子另一側賓士而去。

兩人一馬走了有些個時候才穿過了小林子,陸月歌在後面抱著他的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到齊青策一直在顫抖,而且臉色煞白,她心裡一糾,忙替他擦了擦汗,關切道:“你還好嗎”

他是咬著牙,硬撐著說:“死不了,放心,我們馬上就到了饒國與陳國交界處。”

饒國與陳國相鄰,那交界處是個小鎮子,兩國的百姓有不少在這邊做小買賣的,也算的上是比較繁榮,倆人落腳在這小鎮,齊青策第一件事就是尋人問醫館在何處,等到馬馱著他快到了醫館門口,他這個人都已經昏沉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