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歌的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石頭,手指甲與石頭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齊青策見狀,趕緊用手拿開她的手,緊緊攥住,生怕她有做出什麼事情來引起那幫人的注意。

他就在她的身邊,和她離的是那麼近,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聲輕微的聲響他都可以感覺的到,在那幫人說到相國公子一詞時,他明顯感覺她的身體有那麼一刻的晃動,那種緊張不安,以她這樣好的忍耐,竟然在那一刻都沒有控制的住自己。

那一夥黑衣人又繼續的說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擺動著手指,手指發出咯咯的聲音,在這靜謐的黑夜裡竟平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息,他冷笑了一聲,說:“大的沒抓住,小的咱們可不能再放過了,這一趟,若是咱們空手而歸,恐怕不止是相國怪罪,皇上那邊也是不好交差,就是不知道老三那邊會不會又出什麼差錯。”

領頭的人點點頭說:“咱們行事之前已經和老三那邊說過了,若是成功,明早一起彙合,去饒國抓那個梁國小公主去,若是咱們出了什麼事,沒和老三碰頭,就由老三帶著他那夥人去,不管怎麼樣,抓住大的向相國交差,抓住了小的向皇上交差,總得辦成功上一件。”

“老三行事縝密,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的,咱們在饒國的探子已經把那梁國小公主的具體位置飛鴿傳書給了老三,只要前去,一定能

抓到。”

當陸月歌聽到那夥人說出梁國小公主的時候,整個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那裡,這群人是何來歷,她心裡大概已經有了譜。

那幾個人拿出水壺,開啟豪飲一通,用袖子隨意擦了擦嘴上的水珠,憤憤的往地上扔了去。

“你說著陳國的臨安王是怎麼回事?怎麼還這樣護著那個陸月歌呢?這女人,我看真是個貨真價實的狐貍精,哼,專門禍害男人的那種。”

“就是,咱們公子不就吃了這個大虧,我看這個陳國的臨安王,呵,早晚有一天也要折在這個娘們的手裡。”

齊青策用手指戳了下陸月歌,用口型說道:“我看也是”

他見陸月歌眼眶紅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這群人,輕嘆一口氣,用手指輕輕拂去了她眼眶的淚水。

一個小弟問道:“老大,今晚咱們是回去和老三碰頭,還是在這樹林子裡面接著找?我看陳國的臨安王爺不會善罷甘休,怕是也去搬了救兵,咱們再留在這,恐怕也是兇多吉少,未必能把這陸月歌尋出來。”

那領頭的人罵道:“你這貪生怕死的玩意,以後出去不要說是相國府的人!咱們受了公子多少的恩惠,受了相國多少的恩惠,如今公子被那賤人害死了,那賤人的訊息我們好不容易打探了出來,千難萬險都闖了過來,混進了這陳國的境內,眼看著就要抓住,你卻在這個時候打起了退堂鼓,你小子對得起公子嗎?”

那剛剛說話的小弟連忙道歉,“是小的該死,小的就是豁出去了這條命,也一定為咱們公子手刃了這賤人!”

一旁的其他人也鼓足士氣一般的說道:“就是,咱們夏涼國的人絕對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

聽到這群人這樣說,齊青策剛剛在心裡的猜忌也得到了證實,這天下放眼望去,誰還會對一個滅了國的公主這樣斬盡殺絕,勢必要捉住呢?想來想去也是隻有夏涼國的人才會這樣,梁國雖被夏涼國內,可是代表著皇室的幾個公主全部出逃,這夏涼國只有抓住了這公主,才是真的斷了這梁國的後路,讓梁國之後的將士百姓沒有信念,乖乖的臣服於夏涼國的統治之下。

這是他不是很明白的是,這陸月歌同那夏涼國相爺的公子,又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女人身上背負的故事,怕真是一件兩件也說不清楚的。

那一夥人只稍作休息,就離開了山洞,剩下齊青策和陸月歌兩個人坐在亂石之後,待了有一會,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齊青策才問她:“這夏涼國的人果真是不簡單,看來以後不得不防,你才剛隨我們到這陳國國都沒多久,他們的人就得到了訊息,怕是這宮裡面也有不少他們的人,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陸月歌不自覺的咬了咬她的嘴唇,眼睛裡盡管還霧氣濛濛的,可是眸子裡面卻透露著一股子十足的堅定,她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說道:“我要去饒國,救我小妹!”

齊青策不屑的說道:“就你?怎麼救?”

“現在就走,趕在那個老三之前到饒國。”

齊青策搖了搖頭,說:“就算你現在跑去了饒國又能怎麼樣?那饒國那麼大,你去哪裡找你小妹?何況就你這個弱女子,怕是還沒有到那饒國就累死餓死在路上了,或者被哪個山頭的山大王搶去了做壓寨夫人也說不定!”

她沖他喊道:“那我怎麼辦!坐視不理嗎?明明知道我小妹的下落卻無能為力看著她去死嗎?你根本就不懂!你的至親在你面前死去的那種感覺!”

他被她喊得有些發愣,眼眸深邃冷漠,聲音更是冷漠,“我怎麼不知道!至親死在你面前的你以為就是隻有你一個嗎?全天下就你一個嘗過失去的滋味嗎?那種痛我也一樣體會到過!而那個人現在就躺在這林子裡面長眠不起!你又知道不知道!只是你現在這樣樣子不冷靜!最後不光你小妹沒有救到,自己怕是也要去見閻王爺!”

陸月歌眼淚唰的就落了下來,豆大的淚珠字噼裡啪啦的落下,沿著臉頰到了嘴邊,嘴裡也嘗到了那苦澀的味道。

“我又能怎麼辦?我什麼辦法也沒有,我……我真的就是一個罪人……是我們梁國的罪人……”

她完全癱倒在齊青策的懷裡,齊青策就這樣的抱著他,由著她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她這個樣子,他心裡不可能不動容,一向冷靜自若的陸月歌,在他的面前完全失控成了這個樣子,臉被哭的通紅,聲音都有些啞了,甚至在這邊胡言亂語,她心中的壓力他多少是可以感同身受的,那種在絕境裡面苦苦掙紮的痛苦,保護不了自己親人的痛苦,每一件,他都一樣感受過。

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說道:“等你冷靜下來,我再來說,怎麼去救你那個妹妹。”

他的話剛剛落音,她便抬起頭來,眼睛裡面充滿著憧憬與依靠一般的看著他,那表情,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從來都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他,她聲音都微顫著,不可置信的說:“你肯幫我嗎?”

他點點頭,“我們先在這裡等救兵,等到曾照他們找到了我們,我們就去饒國救你那個小妹。”

她神情痛苦,搖了搖頭,說:“不行,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曾照他們何時會找到我們,你沒聽到他們剛剛說的嗎?只等明天一早,那個老三就要出發去饒國了,我們必須要趕在他找到我小妹之前才可以。”

他抬眼看了看陸月歌,此刻的她有著平時難得的溫柔和對他的依賴,他問道:“你是鐵了心的要去對不對?”

她點頭。

他又說:“是寧願舍棄一切是不是?”

她又重重的點了下頭。

他笑笑,帶著平日裡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說道:“好,我們現在就去饒國救你小妹,辦法我也有,只是我也有條件,虧本的事情我從來不做,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也做不來,所以我不用你舍棄一起,我只要你告訴我,這五年,你究竟經歷了些什麼?你那夫君與你的事情,還有那相國為何一定要取你性命,那相國公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梁國在滅國前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我都要你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我。”他離她近了些,兩個人的距離連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受的到,他循循善誘一般,帶著蠱惑的嗓音問她:“這條件,你是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