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如隔三秋(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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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如隔三秋
天幕愈發暗了。
雨勢漸大, 刀光劍影和著雷聲轟鳴,將墓園上下攪得不得安寧。
寧玦衣衫幾乎全部濕透,雨水自眉骨滾落, 在眼前形成一道雨簾,然而即便如此,依舊擋不住寧玦眸底外射出的凜冽寒光。
他沉著運用孤鴻劍法的後段招式, 致力發揮出劍法的最大威力。
在繼承師父師祖的劍式基礎上, 他又疊加上自己融會貫通的自創, 劍鋒更銳,劍式也更多變,而紀甫坤從未領略過, 執劍相對,慢慢吃力。
他知自己先前是小看了寧玦,接連迎其致命攻擊,只靠用劍恐怕不敵,於是幹脆舍劍用拳, 使出自己看家的本領。
此舉,正中寧玦下懷。
紀甫坤不知他衣袍下面穿著魚鱗護甲, 尋到機會出手便毫不留情地打下致命一擊,然而甲片由精鐵打造, 金絲相連,輕松卸了這一拳揮來的力道,充其量只傷到寧玦三分。
而紀甫坤自己就沒那麼好受了。他一拳用了十足力道,未傷寧玦多少, 卻反被尖銳甲刺穿透掌心,咬牙拔出時血肉模糊,在寧玦衣袍上印下血淋淋的掌印。
他大吼一聲, 氣急敗壞,眸底血腥森森。
寧玦趁其狂怒沖動,揮劍去扼他喉嚨,紀甫坤後退閃避,站定後松拳成爪,緊眯眸子,死死盯住寧玦的喉嚨,似要擊其薄弱處,與他勝負一決。
赤手空拳對尖銳利器,本就不佔優勢,加之寧玦武功幾乎與他相當,年紀輕輕體力更強他許多,長久對陣之下,紀甫坤愈發有心無力,非但找不到寧玦的疏漏,自己反而出差池,寧玦瞅準時機,瞄準破綻,劍光寒光一閃,從他肩胛直直插進去。
血腥蔓延,勝負已分。
群龍無首,紀甫坤帶來的死士見大人被伏,也無了最開始的銳氣,相繼被陳複、臧凡擒拿捆綁。
紀甫坤躺在泥裡,元氣大傷,他呆滯望天,不管顧寧玦在側,喃喃自言自語道:“師父……我還是習慣叫您師父,如今孤鴻劍法被一後輩發揮至此,若您在天有靈,定然十分欣慰吧。只是您老能瞑目安息了,我卻始終鬱郁不得解,為何您就如此偏心,待我如此不公。我是習劍天賦不如師弟,得不了鴻雁劍我壓根不在乎,可為什麼連師妹您都要從我身邊搶走,堅持許配給司徒空!我不甘……不甘……”
雨水混著泥水與血水,將紀甫坤渾身打濕。他躺在泥濘的水窪裡,整個人奄奄一息,耷拉著眼皮,又如落湯雞一般狼狽。
寧玦在旁冷漠看著,片刻後走上前,略低身,口吻沉重:“你嫉恨我師父,蓄意報複,當年在大將軍王府上筵席間,是你下毒毒害了他,或許我師父早已認出了你的雙面身份,但面對他曾經的大師兄,我師父並未有多少防備,卻不料,你當真要置他於死地。”
紀甫坤大笑,有氣無力,笑意森森。
笑罷,他竟那麼隨意地承認了:“是,我就是要他死。憑什麼我想入仕,師父便百般阻撓,甚至以斷絕關系相逼,而幾年後司徒空搭上段刈的關系,加入繡衣衛,真正做了朝廷的鷹犬爪牙,師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勸攔?我咽不下這口氣……司徒空該死!可是師妹她……”
紀甫坤扼腕一嘆,目露悲意。
“她是研藥的高手,段刈多事,竟叫她檢驗屍身。她順著蛛絲馬跡,知曉了我就是當年的下毒之人,昔日師兄妹的情誼叫她兩難,她恨我、怨我,卻無法向我複仇逼命,於是便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來解脫,順便也報複了我。撞棺而死……她得多痛。”
寧玦閉上眼,胸腔起伏,情緒難控。
隨著紀甫坤的講述,他很難不去想象師娘最後撞棺而死的悲痛畫面,好像身臨其境般的真實,他想做些什麼,然而無能為力,只能旁觀。
心情無比沉重。
紀甫坤絮叨喃喃,如同瘋魔了一般:“絮兒在此冷冷落落陪了司徒空兩年,夠久了……只差拿到鴻雁與孤月,我們雙劍合璧,契約盟定,便可到地下做成一對鬼夫妻了。”
寧玦忍無可忍,揮劍上前,想將人原地誅殺。
想到嫿兒下落仍舊不明,他壓抑怒氣扥拽起紀甫坤的領口,扼著他喉嚨問話。
“嫿兒被你劫到了何處?說!”
紀甫坤笑笑,渾身唯獨還有笑的力氣:“你拿什麼威脅我,殺了我嗎?那盡管來就是。你不知道,我心裡多麼迫不及待地想與絮兒黃泉地底重逢。”
寧玦知他在意什麼,故意言語刺激他:“你為一己私念,擅自牽挪我師孃的墳塋,打擾亡者,真是卑鄙不堪!你意欲與她合葬一處,更是痴心妄想!紀甫坤,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就偏不叫你如願。就算師孃的棺槨被你藏得再好也沒關系,只要把你屍身大卸八塊,每塊丟給野狗叫它們分開啃食,你遺骸不全不得入地府,進不了輪回,更見不到我師娘。若地底真有黃泉世界,我師父師娘在那邊一定依舊做著恩愛夫妻,至於你,爛臭無人聞。”
“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