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人……”

“你那番講道理的話說給我表姐去聽吧,我只管完成表姐交代的任務,至於你們要如何推來推去,可就不關我事了。”

白嫿無奈,知曉收下鐲子王孺人才會心安,只能卻之不恭了。

禮收下,兩人從內室出來,見小尤正與孫孺人帶來女婢一起搬起劍匣放桌上,準備擦拭,箱篋裡裝放著寧玦送給她的孤月劍,她久久不用,恐怕真要落了灰。

於是白嫿順口吩咐了句:“小尤,你開啟劍匣往裡也仔細擦拭下,時辰差不多,兄長應當已經等在門口了,你擦完我們就帶上行李出門去。”

小尤應聲:“是,姑娘。”

兩個丫頭低頭幹著活,白嫿與孫孺人則面對面坐在繡凳上,又隨意搭了幾句閑話聊。

並未注意到,劍匣一開,孤月劍外露,孫孺人帶來的婢子忽的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朝著那劍身多看了幾眼。

……

半個月後,寧玦依舊遲遲未歸,所幸他前後派人傳回兩封信,交到白嫿手中報了平安,才叫她稍緩焦慮。

二月初二,正趕上春耕節,白府罕見來了稀客拜謁。

是季陵榮氏姨母一家。

兄長面色起初不虞,心中認定是榮臨晏負了白嫿,才使她如今在婚嫁上如此被動,但又想姨母一家曾收留小妹兩載,無論如何算份恩情,最後還是收斂不滿,起身迎客去了。

白嫿扶著嫂嫂,沒同兄長一樣去前門相迎,而是留等在後堂。

略須臾,見兄長與小廝引領在前,後面緊跟著姨母與兩位表姐,白嫿往後瞧看了眼,沒看到表哥的身影,想來他並未同行。

先前離開季陵時,白嫿去榮府接小尤,姨母他們因怕表嫂不悅,對她避而不見。

如此算下來,她們已有幾月未見了,真是彈指一灰間,時間過得極快。

言語寒暄見過禮後,幾人一同去茶室坐歇。

白澍安表現的不甚熱情,白嫿也不多話,全程只嫂嫂祝氏活絡氣氛,與姨母維持著三言兩語的交談。

祝氏還懷著身子,絞盡腦汁琢磨話題著實辛苦,白嫿不忍,插話也開了口:“姨母來京,是短時看望表兄,還是打算在京歧常住下來?”

榮夫人看向白嫿,稍顯不自在的心虛,但很快面色恢複如常。

她笑著回答,神色難掩自豪:“是打算常住下來了。臨晏如今沒在大將軍王麾下做事,反而誤打誤撞受了左相的看重,算是有些機遇。”

說到這兒,榮夫人又看向白澍安,繼續溫慈開口:“以後臨晏與澍安一朝為官,兄弟二人常聯絡著,互相也算能有個幫襯。”

聽了這話,白嫿心中有數了,怪不得姨母願意登門看望小輩,原來此行目的是為幫表哥疏通關系。

今非昔比,如今兄長無罪釋放,外面還有傳言說他與大將軍王搭上了關系,如此,將來或可再升,仕途更上一步。

姨母向來思慮周祥,哪會放棄這樣的裙帶牽連。

白澍安一本正經開口,不徇任何私情:“我在工部任職,平日與左相打交道的機會不多,怕是一年半載都見不到臨晏的面。”

榮夫人面不改色,什麼話都接得順暢:“怎會呢,難不成你們兄弟二人以後就不走動了嗎?不管白氏榮氏,如今家中長輩沒有能幫襯上你們的,只靠你們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摸索官場,若身邊有個牢靠的幫襯,以後官途勢必會走得更穩的。”

白澍安沒接話,姨母訕訕喝了口茶。

兩位表姐一直在旁默默察言觀色著,聽白澍安不給母親面子,大表姐榮遲芳面上沒什麼反應,安安靜靜,不失得體;反觀二表姐榮遲菲,神情不滿,耷拉下臉,彷彿人人都欠她。

白嫿望向大表姐道:“先前嫿兒匆匆離開榮府,臨時交代小尤收拾行裝,聽小尤說,當時多虧表姐前去幫她,不然她一個人手忙腳亂,不知要落下多少路途中用得上的物件。嫿兒一直想當面謝謝表姐,沒想到這麼久才等到機會。”

小尤正好端茶進門,跟著祝氏的貼身丫頭一起給主子們奉茶。聽到姑娘提起自己,她連忙豎起了耳朵,可仔細聽後話,知曉不是準備誇她,又訕訕把腦袋垂低,只顧手頭事做了。

榮遲芳不好意思地擺擺手:“這麼小的事,哪至於表妹記心上這麼久,當時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白嫿彎唇:“表姐心細,若沒有你,依小尤那個馬馬虎虎的性子,難保會有疏漏。”

小尤默默臉紅。

榮遲菲在旁忽的哼了聲,不以為意小聲嘟囔一句:“沒準我阿姐是防著你們會偷我們家的東西,特意過去看看你那丫頭手腳幹不幹淨呢。”

這話白嫿沒聽清,但榮遲芳聽到了,當即瞪向二妹,提醒她不要任性妄為,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