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夫人疲憊闔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帶著倦意:“婚事不一定如何呢,一切等擂臺結束再說吧。”

榮遲芳與榮遲菲面面相覷,各懷心思,應聲後,兩人一前一後從母親房間裡退出來。

……

廚房裡。

白嫿與小尤一起忙活著備菜,關於做什麼菜品,兩人都沒特別的想法,廚房裡有什麼,便就近取材用什麼。

看著肉鋪夥計今早送來的一排扇骨十分新鮮,白嫿決定燉一鍋排骨湯,省事也不顯得敷衍,正好小尤肉眼可見瘦了一圈,她順便多做點,給小丫頭補一補身。

燉湯熬煮需要功夫,小火煨熟才能做得香醇。

白嫿趁著等候的間隙,準備和點面做味甜點,她示意小尤:“牆角篾筐裡好像有袋生栗子,你拿過來,咱們剝了它,做栗子糕吃如何,想不想吃?”

小尤眼睛一亮,口泛津水,連忙點頭:“想吃想吃。姑娘做的桂花酪和栗子糕頂頂的美味,就連季陵食街三巷的老字號糕點師傅們,這兩道糕都沒姑娘做得好呢。”

白嫿彎唇笑笑,也順著小尤的捧場自吹自擂起來:“咱們算京城流派,那可是受過皇城禦廚指點的,手藝自然不輸旁人。”

小尤趕緊把栗子抱過來放桌上,之後利落斂袖,準備開剝。

白嫿也要動手,小尤阻止道:“姑娘就別剝了,你指甲養得好,正好長度也留出來了,我前些天新學了染蔻花樣,就等著你回來給你塗甲呢。”

白嫿攤手,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蔥嫩潤亮,月牙彎白,與走前幾乎別無二致。

當初,她是以丫頭的身份上峴陽山接近寧玦的,那時她做好心理準備,知道難免會受一番磋磨,卻未料到,上山後她得到的待遇遠比想象中好得多。

寧玦待她很好,與小尤一樣,會主動攬下費事費力的活,怕她會磨了皮,傷了甲。

只是二者不同的是,小尤對她給予關心,身份與立場都合適,而寧玦對她,恰恰相反,是主人對婢女不合規矩的特殊關照。

白嫿遲鈍,如今回想起來後知後覺意識到,早在峴陽山上野居時,公子待她已經不同尋常了。

若說情竇暗生,或許,他更早些。

白嫿回神,應答小尤的話:“是嘛,你都學會了哪些呀?”

小尤眉眼彎彎,邀功似的詳述開口:“好多呢,都是時興樣式,先前我只會塗五色蔻,五個指頭顏色變一變,但整體還是顯單調,這回我拜了個師傅,可謂受益匪淺呢。”

白嫿:“師父?”

小尤將前因後果解釋清楚:“是這麼回事,前不久,我跟阿翠一起陪大小姐出門逛街,正好與太守千金逛了同一家釵環店。太守千金身邊跟著個名喚昭兒的丫鬟,十分健談,我們倆聊得投機,後來時不時約著見一面,偷閑聊聊天。藉著這個機會,我跟昭兒姐學了好多染蔻的手藝,比如,她教我用細尖毛筆沾花汁勾勒蝴蝶花樣,還有用金銀箔紙作點飾,這些我都學會了。”

白嫿笑著誇獎小尤:“這麼聰明,等清閑下來,一定讓你展示染蔻的水平。”

小尤用力點頭,一副可想表現的樣子。

二人止了染指甲的話題,又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那袋生栗子上,小尤拗不過白嫿,最終還是兩人一起動手,講究效率地將生栗子全部剝了殼。

栗子蒸熟,正準備將熟慄搗碎時,白嫿瞥眼注意到小尤欲言又止,似乎揣著心事。

白嫿開口問:“怎麼了?”

小尤立刻搖頭說沒什麼,可越是這樣,越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