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明君,聽到定州之事,必然會即刻召集朝臣,商議滅掉山火的對策,皇上卻能在此泰然自若,飲酒賞月,想到那些百姓,宋槐序不由齒冷。

上輩子,山火便因無法控制,蔓延數百里,被燒死者無數,更有近萬百姓失去房宅,流離失所,定州左近便是風門陵,此處有天然的黃沙,可築起城防,預防山火,奈何朝廷不作為,官員更不想為百姓拼命,多方因素,這才釀成這般慘劇。

想到此處,宋槐序心中忽生愧疚。

重生之後,她已被仇恨矇住了眼,只想著自己心裡的那點怨恨,卻忽略了很多無辜的人。

既然自己知道前世的事,便該早做打算,免去百姓之苦。

想到此處,宋槐序忽然沒了胃口,她放下了筷子,眼中閃出了幾分焦灼。

魏景焰餘光瞥過,見宋槐序手指緊扣在一起,泛出了青白的顏色,不由握住了她微涼的手。

低聲問:“怎麼了?”

莫不是因為賀玉妍之事,而惱自己?

他留著賀玉妍並非多喜歡,而是得知去魏玉瑤宮中的人是盈嬪。

此女比魏景焰大不了幾歲,並非安分之輩,早在他一次回朝面聖之時,便差點著了她的道。

想起昔年她對自己寬衣解帶的樣子,魏景焰眼露厭惡,盈嬪的死,並不無辜。

既然皇上喜歡看自己被帶綠帽子,他這做兒子的若不成全,豈非太不孝順了。

至於賀玉妍,他另有用處。

宋槐序輕咬住唇。

“殿下方才應該聽說了定州之事,難道便一點都不曾想過那些被天火肆虐的百姓嗎?”

原來她想的是這個。

魏景焰莫名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擰起了眉頭。

“火勢蔓延,也別無他法,只能等待上天降雨,方能解救這場災厄。”

“不,有辦法,可取風門陵的沙土,築起防火巷,靠近山林的鄉鎮,也可挖避火溝,再將林木全部砍掉,必能阻止火勢蔓延。”

她抬起了明如春水般的眸子,急迫的說道:“水火無情,刻不容緩,妾身瞧著皇上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殿下若不出手,恐怕無人會管百姓的死活。”

皇上之所以神色變換,無非是歌謠猜中了所發生之事,讓他心驚,此處與定州相隔千里,火再大也燒不到京城。

所有的一切,都與宋槐序上輩子聽到的並無分別。

魏景焰沉吟了片刻,幽冷目光轉向了正與崔血櫻喝酒的皇上,隨即站起身。

“回府。”

宋槐序頓時知道自己說動他了,不由一陣欣喜,小跑著跟在了魏景焰的身後。

“多謝殿下。”

魏景焰步履如風的走在前面。

“只要你不在心裡罵本王,本王便可感恩戴德了。”

宋槐序急步跟著,微微喘息的說道:“妾身哪敢罵王爺?”

魏景焰輕哼。

“賀玉妍沒事,你心中難道無怨?”

“她是殿下的妻,妾身哪有怨的資格。”

魏景焰驟然停下,宋槐序剎步不急,頓時撞到了他的身上。

驚愕之際,魏景焰的聲音已從耳畔傳來。

“莫要胡亂揣測,做本王的妻,她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