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給鐵石的信中一再告訴他不必惦記家中,也知道鐵石最快也要等自己生了孩子才能回家。

安平衛東北這一帶的山地佔地極廣,較目前衛所實際控制的地面要大上好幾倍,確切地說,其實那一帶山地並沒有清晰的邊境,因著安平衛是□□最靠東北的衛所,是以自安平衛以東直到大海,以北直到扶餘國境皆歸安平衛所屬。過去因為土匪盛行,朝廷尚且無法,更不必說安平衛了。

如今雖然虎踞山被鐵石攻了下來,各處的匪患也漸漸息了下來,但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想要走遍了就要用很多時日,是以平匪決不是說一句平定就真平定了。

遙想當年高祖皇帝徵夷回程時也頗剿滅了許多土匪的,但是大軍一過,土匪就又如春天地裡的野草一般長了出來;甚至在寧婉的夢裡,鐵石前去屯田,雖然歷經三年將虎踞山的土匪平了,但其實並沒有完全掌控這一片土地,他只是將屯田所附近全部收服了。跑到更遠處的土匪他亦無力去管,當然也不是他應該管的,他只是受命去屯田而已。

但是現在卻不同,他被派去專程剿匪,不必說軍令如山,就是以鐵石自己的性子,他也一定會踏遍整個山區將土匪全部剿滅的!

是以當寧婉見到鐵石回到家裡,並說要住上些日子時著實吃驚不已,“那剿匪的事怎麼辦?”

“周指揮使的一個侄子,也是安平衛的一個副千戶,如今接替了我。”

寧婉氣得臉都紅了,“周家怎麼這麼不要臉!他們就差明火執杖地搶軍功了!看你把虎踞山拿下來,又把最強的幾股土匪都滅了,算算剩下的都好對付,就把你換回來!”

鐵石趕緊抱住寧婉,一個勁兒地幫她順氣,“婉兒,別急別急,為這麼點事兒犯不著,我能回來不也是好事嗎?正好陪陪你。”

“我不用你陪也行,所有生孩子要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婆婆不放心,前幾天還特別請接生婆過來看過呢。”話雖如此說,但鐵石回來又不同,寧婉摸了摸肚子果然氣就慢慢消了,“算了,有你在我和婆婆心裡就更安穩了。”

“正是這樣,”鐵石輕輕地拍著她,“剿匪的這點軍功我還真不放在眼裡,讓他們搶去吧,我們在邊城,與夷人對上才是真本事呢!”

本朝最重的就是殺夷軍功,而鐵石也一直只將夷人當成自己的對手,而夷人狼子野心,遲早還是會南下的,那時才是盡顯鐵石將軍英武的時候。寧婉就真想通了,笑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感謝周家呀,這個時候將你送回來陪我生孩子。”

鐵石就與她說笑,“那你就遣個人上門去道謝吧

[系統]九天魔尊!”

寧婉也笑,“那你也得親筆寫一封信才好!”

兩人將周家盡情笑了一通,“周家真是不成了,聽說有好幾個子侄都任著武官,結果竟沒一個敢與虎踞山對上,現在只能揀軟柿子捏。”

鐵石又公允地說:“都以為剩下的土匪是軟柿子,其實也未必盡然,先前所破的各個寨子總會有些慣匪跑掉了,這些人如今都到了更遠的山裡,力量並不容輕視。而且大家都瞧不起土匪,等到真打起來就知道了,土匪雖然不如夷人兇悍,但想對付他們卻更不容易。”

“他們既然上趕著去搶軍功,總得吃些虧的。”周家的人怎麼樣總與自己無關,寧婉倒是問起路家,“路大少爺如今是回來了,還是跟著周家接著剿匪呢?”

“他一見我被調回來了,立即就找了個運送收繳財物的差事回安平衛,與我一路同行過來的,本還要來給娘問安,讓我攔住了,囑他一定先將公事交割好。”鐵石就又道:“分手時他再三向我說路指揮同知一定會為我們請報軍功!”

路少夫人也曾多次在寧婉面前說過這一次鐵石一定會因軍功而升五品千戶,就是寧婉也覺得只論平定虎踞山,擒獲匪首,收繳上萬兩賊贓,鐵石和路大少爺等人就應該得到軍功,而且又有路指揮同知幫他們爭。

但是,在她的夢裡,鐵石一直是個命運多舛的人,他的許多戰功其實都被埋沒了,因此現在他已經是從五品副千戶已經比先前好得多,於是她的不平也消了下去,“軍功算什麼,我們又不缺吃又不少穿的,日子過得已經很好了。”說著又讓鐵石拿鑰匙將箱子開啟,取出了鐵石上次給她的那些寶藏,“其實這一次剿匪,我們家得的已經夠多了。”

一包袱和金銀珠寶早被寧婉細細地分幾個匣子裝了,下面又墊了厚厚的絲絨,流光溢彩,實在好看得緊,沒事兒時她常拿出來把玩。

即使寧婉在趙家也有了些見識,但還有許多認不出的寶物,眼下不方便拿出來示人,但她也有些打算,一些不那麼駭人聽聞的卻可以慢慢用了,因此就笑著指給他看,“眼下我身子不便,等過些時候我揀幾樣給婆婆和自己打些首飾,樣兒我心裡早算計好了,你聽著可行?”

盧鐵石哪裡懂得女人的首飾,因此一概都說好,又說:“娘一向不喜打扮,你倒可以多打幾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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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就笑,“如今婆婆比過去好多了,剛剛你不是見了她新做的衣裳,是不是比過去俏了?因此首飾上還真不能少了老人家的呢!”

“你可真行,”鐵石由衷地笑道:“自你進了門,娘比過去年輕了,也不一直愁眉苦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