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竇未開

“高中我後桌的同學喜歡給我披衣服。每次午睡醒來，他的外套就在我身上了。”望著月亮，思鄉的姑娘忽然說。</br>姜凌心立馬就死了，“你後桌男的女的？”</br>“嗯？”卿清荷有點奇怪，轉頭看著他，“男生。”</br>“他喜歡你吧？”</br>“沒有啊！我同桌是女生，也喜歡給我披衣服。有時候我沒睡著，只是趴著，她也把我桌上的水杯移開，輕手輕腳的。</br>老師見其他人趴著，就敲他們的頭，見我趴著，就過來輕輕問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宿舍休息？”</br>卿清荷嘴角揚起笑容，眼裡亮晶晶的滿是思念，“所以我沒事都不敢趴著。”</br>姜凌看著她，看來不是醜小鴨啊！是在關愛中長大的女孩呢！同學尤其是男同學可以理解，她就是楚楚可憐，讓人想保護啊。但老師也對她那麼好，除了漂亮，成績也一定很好吧？</br>不然漂亮的女生，老師真關心，應該不會讓她休息而是讓她好好學習。</br>能被老師讓休息的女同學，為什麼來了這裡呢？</br>卿清荷看看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他，忽然有些不安和侷促了，“給別人穿自己的衣服，就是喜歡嗎？”</br>“不是。”姜凌立馬否認，“只是同學之間的關心。”</br>卿清荷鬆了一口氣，又抬頭欣賞月亮，柔順細軟的頭髮窩在肩膀上，依然保留著中學時代的學生頭，顯得十分稚嫩。</br>姜凌看著月光下她古典柔美的側臉，作為男生，老給一個女生披衣服，這哪是同學之間的關心啊？只不過，她不分男女，一視同仁，只怕情竇未開。</br>“你那天說你十六歲，幾月幾號？”</br>“六月十六。”</br>這麼說來，高中才十三、四、五，直到高考完也沒滿十六！難怪她不懂，後桌小子也沒敢表白！</br>“班長你呢？”</br>“我比你大兩歲，三月二十五。”</br>兩歲的差距不算什麼，但十六歲和十八歲是一個鴻溝，因為這是一個特殊的時段，要不然也不會說十八歲成年了。</br>十六歲就是善變的青春期，最中二的年齡，還沒見過世界卻總想改變世界。又愛幻想，分不清幻想與現實。</br>放在高中，管理嚴格還被迫平穩度過，放在大學這樣的開放環境，看她這毫不設防懵懵懂懂的模樣，姜凌著實擔心。</br>她臉盲，別人又不臉盲，恐怕很快就會被注意到。</br>但是在她這個年齡，十六歲的感情，那都不叫喜歡，叫好感，隨時發生，隨時消失，上一秒對這個有好感，下一秒對那個有好感，飄渺不定。</br>反正在卿清荷這個年紀，姜凌希望她少對其他人產生好感，但對他可以多一點好感。</br>因為其他人，很可能把她的好感變成早戀，佔她的便宜，影響她的身心健康。但他可以耐心等她長大，等她成熟，從縹緲不定直到確定，哪怕確定不是他。</br>姜凌決定陪她順利度過青春期，絕對不能讓她隨便對一個人情竇初開。</br>怎麼才能光明正大守著她長大呢？</br>姜凌看著她沉思，卿清荷望著月亮，“班長，不要看我，看月亮。”</br>姜凌笑笑，抬頭望著月亮，在墨藍的天空獨行。月亮不知道自己有多亮，只是出來的時候，星星都退場。</br>前幾天發現手機丟了，姜凌欠欠的，覺得少了一塊肉。陪卿清荷坐在一起的時候，什麼也不幹，什麼也不說，竟覺得沒手機挺好的，沒人找得到他。</br>從未有過的靜謐。</br>到九點，姜凌送她回寢室。到宿舍樓門口，姜凌把小蛋糕遞給她，卿清荷把外套脫下來遞給他，接過小蛋糕，“我和姐姐們一起吃哦。”</br>“嗯。”姜凌微笑。那麼一個小蛋糕，早該讓她在花園吃掉，但是，隨便她吧。</br>“晚安。”卿清荷看他一眼，柔柔地說。</br>兩輩子第一次有人跟自己說晚安，還這麼溫柔，姜凌恨不得倒地就睡。</br>“晚安。”</br>看著她小小的背影走上樓梯，姜凌也慢悠悠走回東院。都2003年了，怎麼會有人從來沒吃過蛋糕呢？</br>走到東院楓香大道頭上，一群卿清荷同寢室的女生說說笑笑手挽手走進校門。</br>看見他招呼道：“班長！”</br>姜凌停下腳步，“伱們去哪兒玩了？”</br>卿清荷三姐阮湘琴說：“我們去對面吃山城串串香了啊！超辣超過癮！又在外面逛了一圈！今天我們班女生都超開心！</br>其他班都提著袋子拎著一堆月餅，只有我們班拎著禮盒！別人都在看我們！以為我們拎著什麼豪華大禮！”</br>這妹子說話一股湘味，又脆又快，像炒豆子，噼噼啪啪一串。姜凌對她有印象，是個辣妹子。</br>姜凌笑道：“就是為了讓你們開心呀，你們去吃串串香怎麼沒叫卿清荷呢？”</br>“她呀！”三姐又說，“我們叫她了！她不去呀！回去她就吃了一個月餅，說吃飽了，吃不下了，我從來沒見過胃口那麼小的人。”</br>“小妹太苗條了！她怕長胖吧。”胖胖的五姐說，“我就不行，停不下來，老想吃東西！”</br>姜凌笑笑，跟她們道別了，轉向男生寢室，希望那小傻瓜把蛋糕吃了吧！</br>聽著姐姐們說說笑笑帶著一身麻辣味進來，卿清荷吸了一下鼻子，從書上抬起頭，“你們回來啦？班長給我們買了蛋糕。”</br>“哇！班長這麼好？”幾個女生一起圍過來。</br>小蛋糕，就配了兩個勺子。姐姐們轉身拿起自己飯盒裡的勺子。</br>卿清荷說：“要不要等秋語姐和秋林姐？”</br>“不用！她們兩個不知道多晚！都不一定回來！而且每次人家都給她們買一堆吃的！”</br>“哦。”</br>大家圍著小蛋糕一人挖一勺，卿清荷最後伸勺子，也吃了一小塊，真甜！她從沒有吃過這麼鬆軟香甜的東西！</br>很快，蛋糕盤就剩一片狼藉。卿清荷拿起蛋糕盒，“我去扔外面，放在寢室招蒼蠅。你們的勺子也給我洗了吧。”</br>卿清荷把蛋糕盒拿到樓道里，背轉身，用小勺子把蛋糕盤和塑膠圍邊上剩的蛋糕胚碎渣和奶油刮下來，喂進嘴裡。</br>抿著嘴裡甜甜的味道，轉身去水房，把光溜溜的蛋糕盒扔進垃圾桶，叮啷噹啷地洗勺子，輕輕哼著歌：“……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