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來看月亮

走到櫻花林，姜凌很想叫卿清荷出去吃飯，想了想，還是算了，出來對面小餐館叫個炒飯，一盤冷盤，一瓶啤酒，吃完了在路邊公用電話亭熟練地插進電話卡，撥通了媽媽的電話。</br>心跳竟然有點兒快。</br>“喂！”那個熟悉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br>“媽！祝你和爸爸中秋快樂！”姜凌大聲說。</br>“哎！凌凌？這是你寢室電話嗎？”</br>“不是，你們也不要打手機號了，我手機丟了。”</br>“咋搞咧？”老孃反應過來，“說吧，要多少錢？”</br>“說什麼呢？我手機丟了都不敢給你們打電話，這不中秋節，想你們了……”</br>“行了行了，要多少錢？”</br>真是白打那麼久草稿了！姜凌說：“我們班其他同學手機都是三四千的吧，我看最便宜的一千多，我就買個一千多的就行了。”</br>老媽語重心長：“額給你說啊，伱長大了，在外面，咱不說比人好，但不能比人差！你也買個三千的吧，一會兒額給你打錢。”</br>姜凌露出滿意的微笑，就知道，老媽講面子，而且他從小胖，怕同學嘲笑他，所以什麼裝備都是趕好的趕新的。</br>“謝謝媽！”姜凌又說，“媽，我不記得卡的密碼了。”</br>“啥？”老媽頓了一會兒，“凌凌，你卡沒丟吧？”</br>“卡沒丟，但我不記得密碼了。那天晚上回來發現手機丟了，我就翻牆出去找，摔了一下頭，後來就死活想不起密碼來。”</br>“哎呀！你這瓜慫！”老媽心疼壞了，“不就一個手機嗎？丟了就丟了，你翻牆去找它幹啥咧？還摔著哪兒咧？”</br>“其他都好著呢。”</br>“你去看看腦袋吧。”</br>“嗯。”</br>老媽把密碼告訴了他，姜凌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媽媽這個時候還是很慈愛的。</br>等著老媽打錢來，姜凌回到學校，男生寢室一片漆黑，要到九點才開燈，十一點熄燈。所以真是趕著學生出去浪。</br>姜凌朝楓香大道走去，教學樓還是燈火輝煌的，估計是趕著學生去教室自習，然並卵，教室空蕩蕩。</br>不過今天，教室還是挺熱鬧的，透出的不是平時的白熾燈光，而是五顏六色的光。</br>大學教室不固定，但每個班也有一個固定的教室作為大本營。</br>現在這些大本營裡張燈結綵，不時有鬼哭狼嚎的歌聲傳出來。</br>當年就是在上下左右教室鬼哭狼嚎的夾擊中，他們班一團紙花安靜得像墳墓。路過他們班的往裡一看，都以為在上墳。</br>現在看著只有自己班教室透出慘白的燈光，姜凌很滿意。</br>看著天上的月亮，很想叫卿清荷下來看月亮。</br>作為重生人士，學會的第一個課題就是：不要光想，想到就要行動。</br>姜凌加快腳步，徑直走到西院樓下電話亭，望著女生宿舍也是一片黑漆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寢室。</br>姜凌把卡插進去，撥通她們寢室電話，“請找一下卿清荷。”</br>“班長。”如春天小雨般甜絲絲的聲音傳入耳膜，姜凌浮起笑容，她居然認得出他的聲音。</br>“下來看月亮。”</br>“好。”</br>姜凌很開心，掛了電話，連忙跑到旁邊麵包店買了一個小蛋糕。</br>再跑過來，就看見一個小女孩正轉著細細的脖子四處張望，到近處，她也看見了他，朝他走過來。</br>姜凌帶著她朝東院走去，“寢室都沒開燈，你在寢室幹什麼？”</br>“我在走廊燈下看書。”</br>姜凌看看她，“眼睛都近視了，還在那燈下看書。”走廊是有燈，但不算明亮，而且一條走廊就兩盞燈。女生宿舍應該是一樣的。</br>“我們寢室在邊上，剛好在燈底下。”</br>“她們呢？”</br>“出去玩了。”</br>“你怎麼不出去？”</br>“因為正看到精彩處。”</br>“那現在怎麼下來了？”</br>“因為你一個人。”</br>喲！姜凌轉頭看著她，不知道她這話什麼意思？她不會喜歡自己吧？</br>雖然人生三大錯覺，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什麼形象，不會有這樣的錯覺。雖然她臉盲，也不會臉盲到這個地步吧？</br>姜凌不明白，但是很高興。也可能，她可憐他一個人吧！</br>兩人走到花園，平時被情侶佔據的花園因為中秋集體活動而空了下來，旁邊教學樓傳出的鬼哭狼嚎的歌聲和不時一陣鬨笑，讓花園愈發空靜。</br>到一個大理石桌邊坐下，月亮掛在櫻花林上，把枝枝丫丫投射在白色的大理石桌上，彷彿一副靜物畫。</br>姜凌從來沒有和女孩這樣單獨待過，他的經驗並不比她多，也有些手足無措。</br>“中秋快樂。”姜凌把圓圓的點綴著一圈水果的小蛋糕放在桌上。</br>卿清荷眼睛一亮，“謝謝，我還沒有吃過蛋糕呢。”</br>姜凌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但是沒說什麼，只是看著旁邊的姑娘。卿清荷也快速掃他一眼，雙肘支在石桌上，捧著小尖下巴，嚥了一口口水，仰頭看月亮。</br>“看得清月亮嗎？”</br>“不用看清月亮，看到月光就行。”她臉上籠罩著月光，皎潔又朦朧，不像是真人。</br>姜凌也抬頭。</br>他是個俗人，單看月亮實在沒意思，過了一會兒看看旁邊，卿清荷佝著身子縮成一團。</br>春城就是這樣，白天太陽底下火辣辣，晚上又很涼。</br>九月的天氣也不穩定，在雨季和乾季之間搖擺不定，一會兒想著我的雨是不是沒下完，飄來一片烏雲嘩啦啦下一場，一會兒又想起我特麼該秋高氣爽，又突然間晴空萬里。</br>卿清荷大概還沒有習慣春城這種天氣變化，穿著一件單衣，抱著胳膊。</br>姜凌脫下外套，遞給她，卿清荷抱著單薄的身子微微前傾，單純的瞳仁看著他。姜凌頓了一下，有瞬間失神，將外套披在她肩上。</br>“謝謝。”卿清荷微微起身，把長長的外套下襬墊在冰涼堅硬的石凳上，“班長的衣服我都可以當裙子穿了。”</br>姜凌心狂跳，她示意自己給她披衣服，應該是接受他吧？</br>卿清荷捏著他肥大的外套袖子，看向他，“班長你冷不冷？”</br>“我脂肪這麼厚，不冷，你穿著吧。”</br>卿清荷拉拉衣袖，交叉在胸前，裹住自己，又仰頭望著月亮。</br>姜凌心情十分旖旎，她這麼主動，我該怎麼辦？本來都想好了等她到十八歲，看來得好好勸勸她：你年紀還小，不要胡思亂想，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