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兄弟,師雩的臉上忽然飄過一絲笑意,好像帶了一絲嘲諷,他靠近桌子,輕聲細語,彷彿是在耳邊對她,“他……早就已經死了。”

什麼?!

胡悅大概也有猜過這個可能『性』,但聽到這話,依然一震,她反『射』『性』地追問,“真的死了?”

“信不信由你——但這要緊嗎?”師雩反問,“他死了,我活成了他的樣子……你覺得,我和他,到底誰生誰死?”

三十幾年的人生,有三分之一用另一個饒身份活著,現在,還有多少師雩的殘餘,活在這世上呢?

胡悅凝視著這張清瘦而俊逸的面孔,師雩像是仰躺在黑暗沼澤中的溺者,臉『色』懨懨,隔著水幕,半開半合滿是對世間的嘲諷——就像是他早已死了,正超然地審視著這世上的悲歡離合。

她垂下頭,捏緊了雙手,讓自己更集中在正事上,“這和……我媽媽的案子有關嗎,和你有關嗎?”

師雩笑了起來,沒有回答,他想支起手肘,但做得費力,因為手銬鏈著桌面,胡悅把頭別開了,她不想多看,外科醫生的手是需要好好保護的——但這些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

“如果我沒有,你信嗎?”他照舊彷彿在她耳邊低語似的輕聲問。

一陣默然,她當然不會信,母親遇害、師霽失蹤,這兩件事時間靠得太近了,必定互為因果,如果不是指甲中提取的dna,她甚至會懷疑,師霽才是——

但,即使如此,師雩也沒有冒用師霽身份的理由,胡悅的手動了一下,向師雩伸過去,師雩看出來了,往後一躲——她往前追了一下,揪住師雩的袖子,抬起頭灼灼地望著師雩,輕聲的,但卻幾乎是絕望地央求,“告訴我——我,我可以試著相信你。”

師雩的嘴角也抿緊了,面部線條顯得苛刻而且嚴厲,在這一瞬間,那個冷硬的師醫生似乎又回來了,他的憤怒與痛苦就像是燒灼著的火焰,從相觸的面板冰冷地傳遞過來,他,“你在謊。”

他是對的。

胡悅鬆開手,不再裝著急洽裝著軟弱,她只是凝視著師霽,平靜地要求,“告訴我。”

“不。”

這回復,一樣平靜且堅定,師雩的雙手合攏在一起,回望著她,“你不會相信的。”

對話似乎進展到了一個無法破解的僵局,屋內的氣氛緊張得就像是一根拉到極致,漸漸崩壞的弓弦,胡悅猛地站起身,在她轉身的剎那,師雩的聲音傳入耳內。

“事實,總要自己調查出來,才最有力,不是嗎?”

“但誰能告訴我我調查出來的是真是假——”她的話斷在了半路,胡悅驀然轉身,又驚又疑地盯著師雩——

師雩的表情難以言喻,他靜靜地回望著她,“胡悅,現在,你還相信,世界會變得更好嗎?”

他今的問題總是這麼扎心,胡悅呆了幾分鐘,這幾年間的往事,掙扎著衝破重重封鎖,彷彿歷歷在目,他的悲觀——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樣的黑暗,人心遠比你能想到得更可怕。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也還記得當年她的回答,當時她總相信,壞人有多壞,好人就有多好,當時她相信奇蹟,相信去努力就一定會有機會,相信在黑暗的盡頭總有陽光——

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這兩年來,她一點一點地變得更加現實,和那個務實又冷酷的師主任越來越相似,她被師雩欺騙也欺騙著師雩,現在,她還能出這句話嗎?她還依然相信嗎?

她回答不了,也無法回答,冷酷的懷疑充滿了她的心,胡悅搖著頭,轉身去推門,師雩在她背後輕笑起來。

這笑聲是那麼的堅硬,從被捕到現在,他未曾流『露』出一絲軟弱。“你看,最終你會知道,世界就是我得這個樣子。”

“真相,不定甚至比你能想到得更黑暗。”

“如果不信,你就自己去查吧。”

他意味深長的聲音,跟隨她一起走出會客室。

“相信我,有很多問題,連我自己,都很想知道答案——”

作者有話要: 更新了,抱歉久等了,這一章真的磨了很久很久才找到感覺,接下來的劇情部署我正在琢磨,希望明能日更,如果沒琢磨清楚的話就要再隔日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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