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看不起自己。

“在哪?”齊禛只簡單地問了兩個字。

“幹什麼?”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冷淡。

“我回北京了。”他的話,讓她心中更是顫得厲害,連指尖也在顫。

他終於想起她了麼?回來看她的麼?

“你到底在哪?”他的口氣已經不耐煩:“我在會所等你。”

說完,他便結束通話,施曼捏著手機,呆了半晌,又快速地下樓,重新開了間房,進去洗澡。

她還是介意,帶著別的男人的味道去見他,怕他嫌棄。

哪怕他從來都是嫌棄她的。

當施曼來到會所,進去之後看見齊禛依舊和以往的每次一樣,站在窗邊抽菸,姿態閒適而淡然。

連她看了都似乎有種錯覺,剛剛發生的那些事,完全和他無關。

她走過去,在他身後站定,他明明知道她來了,卻沒有轉身,仍然自顧自地看著落地窗外的街景。

她便也默默地站在他身邊,陪他看車來車往,看人聚人散。

氣氛寂靜到讓人……落寞,自心底而起的落寞。

她忽然發現,自己即使站在他身邊,也似乎離他那樣遠。

“其實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給石磊匯那麼多錢呢?”他忽然轉過頭來,眉微微一揚。

施曼語塞,躲避他的視線。

“是你叫石磊傷初曉的麼?”他又問,神情十分平靜:“我強調過,讓不要傷她。”

施曼的心漸漸抽緊,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喊:“是又怎麼樣?為什麼要放過她?”

“那你就活該受懲罰。”齊禛望著她,微微地笑,眸底卻有可怕的幽光:“她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她真的死了,我想我會殺了你。”

“哈!”施曼不敢置信地一聲嗤笑:“齊禛,你這是以什麼身份在指責我?你是不是已經自我催眠,覺得自己在這件事裡真的沒有責任?你讓石磊不要傷她?你把一個差點強暴她的人,再次弄進她的家,然後叫他不要傷她?你別自欺欺人了!無非是你現在的愧疚,無處發洩,所以便把這些都推到別人的身上,這樣你就心安理得了……”

她的話音驟然停住,因為他卡住了她的脖子。

他不想讓她說下去,他這些天,的確在自我催眠,告訴自己,傷她的人,是別人,不是他。

當他打探到,她昏迷不醒,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生死難料,他亦是和陸正南一樣,精神徹底崩潰。

那兩天,他一分鐘都沒有睡過覺,聽說她甦醒的時候,他獨自坐在房間裡,又笑又哭。

“齊禛……”施曼用雙手掰著他的手,斷斷續續地笑:“別騙自己了……害她的人……就是你……”

他的指尖,漸漸失去了力道,頹然鬆開,施曼踉蹌著倒退兩步,靠在桌邊激烈喘氣,當呼吸漸漸平息下來,眼神變得悲涼:“其實你也可憐,和我一樣,愛著一個永遠都不會愛自己的人。”

“她會愛我的。”齊禛厲聲打斷她。

她卻只是嘲諷地笑笑:“你心裡很清楚,她不會,永遠都不會了。”

齊禛死死瞪著她,然後驀地轉過身去,再不看她。

“清醒點吧。”施曼也從旁邊的盒子裡抽出一支菸點上,頹廢地癱在沙發上:“你現在放過她,也許將來,她還偶爾能想起你的好。”

狠狠地吐出一個菸圈,她似乎終於下了一個決定:“我也放過你,我們離婚吧。”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出離婚。

她真的累了,累得連留在他身邊犯 賤的力氣都沒有了。

“婚不是你想離就能離的。”他卻一句話回絕了她:“所有的事,只能由我來主導。”

施曼自嘲地一哂,抽完那支菸,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離開。

他沒有望她一眼,她也沒有望他一眼……

齊禛再回到古城的時候,財務部的人告訴他,陸正南那邊又開始給這邊撥款了,但是量不大,正好是所需總額的一半,也就是說,他們自己必須一比一地貼補。

齊禛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